第87章 品茶

李侘洗澡很快，而且还快速地洗了自己的衣服，暂时晾在卫生间里。他并非有特殊洁癖，这只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在旅行时很多时候身边不会有洗衣机这种现代设施，只能自力更生。

从卫生间出来时，杨回正在厨房里捣腾着什么，李侘很快就从飘来的气味中知道他在泡茶。李侘把洗漱用品放回房间后，就出来坐在单人沙发上等候品茶。

杨回端着餐盘快步过来，状态还挺像个尽职的服务员，一边笑着说：“李侘，今晚认真地给你泡个茶让你品品。这是我珍藏的真品红袍噢。”

李侘微笑着说：“太荣幸了！虽然我不懂茶，也知道真品红袍十分珍稀。”

“你说得不错！我的能力可搞不来这个，这一点点藏品，还是一次偶然的机会从一位大领导那里抢来的……来，尝尝，小心烫，可是冷了就不好喝了。”杨回把一个杯子递给李侘。

李侘认真地喝了一口，品了品后又喝了一口。

杨回期待地看着他，自己也小口地抿着茶汁。这确实是他压箱底的宝贝，这次喝完，剩下的也就能再泡一次而已。

李侘拿出手机，似乎是搜索着什么，随后说道：“我不知道用华文怎么表达，刚查了一下，只能现学现用。”

杨回开心地咧嘴：“是什么？”

“岩骨花香……茶味很美，这个形容也很美！”李侘把手机收起来，真诚地说。

杨回竖了竖大拇指：“你的华文，我真的服！这宝贝给你品，值了。”

“谢谢，这个待遇真是无以为报。”

杨回摇了摇头：“对这茶来说，今晚能跟我们相遇，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李侘觉得杨回说得不错，但他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继续喝着茶。

“不过，李侘，下回你也做点那个叫什么，‘蛋酒’的，给我尝尝呗，我听丁婕说了，很好喝！”

李侘有点吃惊地说：“原来丁警官也爱喝……那她和晏霖可以一起品酒了。”继而他又抱歉地说：“很遗憾那个酒不是我做的，不过下回一定带给杨队长尝尝。”

“好，一言为定！……稍等，我再烧点开水。”杨回又奔去了厨房。

李侘平时品茶的机会不多，尤其是像这样的好茶，第一次喝到真品红袍，他还挺享受的。杨回用的是晏霖这里现成的茶杯，虽然普通却十分洁白，能够衬托出茶汁厚重的成色和质感，为此，李侘在心里挺感谢杨回。

杨回拿着第二泡的茶汁很快回来了，给两人的杯子里都续上。

“我看影视作品里，外国人喝茶都配茶点，你需要吗？”杨回好奇地问。

李侘苦笑着摇头：“入乡随俗，你别当我是外国人就行。”

杨回抿着嘴没好意思大声笑出来，过了一会儿他轻声地说：“李侘，我们现在算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如果我有说的或做的不妥的地方，你一定告诉我。”

李侘想了想说：“我没那么娇贵，杨队长真的不必多虑，刚才我只是胃有点难受，现在喝了这个茶，果然很舒服。”

李侘的回答基本在杨回的料想之中，在杨回方面，他已经把想表达的表达了，也就释怀了。

“杨队长，晏霖怎么样？”

“她们那儿倒是暂时风平浪静，过得挺悠闲的，晏霖也表现不错，认真吃饭，尤其是那个蛋酒，据说已经全喝完了。我把我们这里的情况同步给了小丁，也提醒她不要掉以轻心。”

对此李侘颇为安心，杨回继续说道：“不过，这里的监控没有拍到潘教授的影踪。”

“不奇怪，除非故意，他那样的人不会留下这样的线索。”李侘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交给杨回：“杨队长，这里有一个地址，可能是潘教授的一个落脚点，但也可能已被弃用。”

杨回立刻接过去，看了一眼后，马上拿出手机打电话，显然是打给他的同事。李侘不想听电话内容，就暂时躲回房间去了，直到杨回来敲门，李侘才又回到客厅。

“我们继续喝茶吧。”杨回一边提议一边继续说：“不管有用没用，有线索就得查，这个家伙可是榜上前十。那个窃听器我们也在追踪来源。”

李侘静静地继续喝茶，他等待杨回的追问，可是杨回没有就那个地址再说什么，李侘心里很满意。不过杨回随后的问题，也是李侘无法回避的，那就是关于他和聂敦的交流内容。

李侘早就想过该怎么跟杨回说，除了自己和聂敦之间做过的事、以及聂敦对自己的所谓“情感”，其它事李侘决定和盘托出。

杨回的头有点大。倾听的过程中他一句话都没有打断，听完后也好一会儿没说话。他整理了一下思路，才慢慢地说：“那个组织，如果是倒卖商业机密的，为什么要参与晏霖的事？”

“只能说明他们干的可不止倒卖商业机密。”李侘然后又告诉杨回他想起来是在蓝夜酒吧见过那位新受害者。

杨回的头更大了：“蓝夜酒吧和四灵党是一伙的，潘教授是哪一头的还不知道，现在又出来一个神秘组织，真是越来越热闹了……不过也越来越带劲了。”虽然头疼，不过杨回的斗志高昂：“这中间肯定有一根主线，不可能同时有那么多人对晏霖感兴趣。”

李侘同意杨回的观点。

“李侘，我，想问一下，”杨回显得有点吞吞吐吐：“聂敦为什么愿意告诉你这些事？……他，是不是有什么条件？”

李侘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问题他不想回答，于是故意问道：“还有茶吗？”

杨回冷不丁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后笑着说：“当然，这个茶经泡，稍等。”

杨回在煮开水时，从厨房那里可以看到李侘的背影。他感觉到李侘似乎对这个问题比较敏感和犹豫，从杨回的本心来说，他不想逼迫李侘必须做什么或说什么。

例如刚才李侘给的那个地址，杨回并非对它的来源没有兴趣，而是他刻意地回避了追问，他知道如果李侘想说的话自己就会主动说，如果他不主动说，杨回也尊重他。杨回在心里推测这可能是刘渭水帮忙提供的，一方面刘渭水有这个能力和能量，另一方面李侘是刘渭水的恩人，刘渭水愿意帮他是自然的，真是这样的话也没必要戳破，对于有助于破案的线索一概欢迎，何必锱铢必究。

可是聂敦不同，他两次在自己眼皮子低下企图实施对李侘的控制，不会没有目的和计划，杨回担心李侘为了寻求线索而不惜被迫答应聂敦的卑劣条件，杨回对此既有担忧也有不甘。但如果李侘真的不愿说，自己也没办法，杨回决定给李侘一点时间考虑。

于是杨回在厨房里不紧不慢地煮水泡茶，顺便找了找有没有可以即食的零食，可惜只找到水果，但晚上实在不想吃水果，心里不禁埋怨李侘把零食都给了晏霖和丁婕她们。刚才李侘没有吃完的蔬菜沙拉，杨回都吃了，可不知为什么还是觉得有点饿。

杨回终于端着茶汁回来了，乐呵呵地给李侘续上，没有着急说话，但也没有转换话题。

李侘喝着热乎乎的茶，通过观察也大致明白了杨回的意图，他仍然想知道自己对刚才那个问题的回答，自己如果既不想回答也不想冷场，那就只能主动岔开话题，

李侘犹豫了片刻，决定告诉杨回一个模棱两可的说法，便淡淡地说：“聂敦邀请我加入那个组织。”

杨回说不清自己听到这个消息后的心情是什么，他略带不安地问：“你答应了？”

李侘摇头：“没有，我会考虑一下，毕竟现在也顾不上这事。”

杨回并不认为李侘的回答完全合理，但他心里还是放松了些，转而把思考力放到了是否应该加入那个组织的问题上，对此他还没想好，便嘱咐道：“李侘，这件事非同小可，需要从长计议，你先不要答应，我们再商议。”

李侘不怀疑杨回是真诚的，就点了点头。

杨回又开心了起来：“唉，我跟你说，这现在已经够乱的了，我再给这锅乱炖加点料，明天上午狼逸和云菲会过来。”

杨回之前就考虑过这种情况可能出现，如今果然发生了，李侘便也没觉得很惊讶，只问了一句：“他们一起过来？”

杨回点头：“是的，孙女士接到的电话……你还没见过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