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聂敦提供的信息

李侘在聂敦身上使用了“媚术”。媚术十分古老，是风俗业的宝典，在世界各地都能找到它的遗存，李侘在学习这项技能后把它发展成了一种安全的杀人手段，只不过今天使用的只是很初级的部分，远不至于取聂敦性命。

李侘从不轻易使用“媚术”。无论吸血鬼或是鬼人，李侘对他们并无先天的歧视或偏见，虽然和聂敦的第一次接触并不愉快，但李侘在心里也没把他确定为敌人，可是聂敦连续两次对自己使用幻术的行为已经突破了忍耐的底线。

李侘并不明白幻术的运作机理，但幻术的副产品之一是致人昏迷，会让身体产生强烈的不适。李侘记得七年前李相的父亲严镖特意送过两颗万清丹给自己，帮助祛除幻术的后遗症，可如今没有了万清丹，李相把所有万清丹都送给了晏霖，而新的还没有制作出来，李侘只能默默忍受。

事实上李侘讨厌使用“媚术”，因为需要和别人产生身体接触，这是他最厌恶的。但无论如何，为此能从聂敦那里获得的信息，对探寻晏霖案件的真相会有价值。

七年前李侘在吸血鬼酒吧的遭遇发生时，聂敦并不在现场。当时现场有五个人，李侘见过的是老板和酒保，其中老板就是扈琥，酒保是扈琥的一个亲戚兼随从，另外三个人中，聂升是其中之一，还有两位很神秘，一位是吸血鬼，而那位黑衣人的真实身份不明。

聂敦确定聂升并不知道那两个人是谁，但扈琥是否知道很难说，因为那次他们聚会的目的是要讨论有关他们所加入的那个组织的未来发展，而组织的组建宗旨之一是会员身份的保密性。

本来聂敦也是要参加的，但那天临时有事没有去，不过由于李侘和李相的意外捣乱，那次聚会事实上以泡汤收尾。

李侘和李相的造访确实都不在原定计划中。在李相到来之前，大家正在讨论如何处置李侘，但并没有达成一致。李相闯入之后，那位黑衣人很快就发出撤离的指令，李侘和李相才得以安然无恙，而其中的原因正在于李相的父亲严镖是一位相当厉害的大方师，他们不想惹他。

但是至于后来李相父亲之死的真相，聂敦并不知情，而且他可以肯定聂升也不知情，不过据此李侘至少可以确定李相父亲之死的背后很可能有文章。

关于那个组织，聂敦解释它是一个商业间谍机构，并以此牟取暴利。这个组织专门吸纳各类社会菁英，但聂敦不知道它目前的实际规模到底有多大，因为他不属于核心层。

聂敦和聂升、扈琥组成了一个三人小分队。无论是年龄还是地位，扈琥都是三人中的老大。聂升和聂敦则比较模糊，就职业而言，身为建筑设计师的聂升地位要高于号称作家的聂敦，但实际上聂升的年纪最小，而且因为聂升和聂敦是亲戚，聂升在很多问题上反而是听从聂敦的。

扈琥有自己的公司，据说是从事进出口贸易业务的，但扈琥从不谈论详情。聂敦是通过聂升的介绍才认识的扈琥，结果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吸血鬼之所以受到组织的欢迎，主要也是因为他们的幻术能力。

三人小分队中，扈琥是分配任务和发布指令的人，聂敦和聂升只要按要求执行即可。聂升因为职业原因能接触到颇多成功的商务人士以及上层人士，他还会随时为组织提供信息和情报。

如果想了解组织的更多情况，扈琥知道的一定比聂升和聂敦要多得多，但他究竟了解到什么程度也不得而知，只不过扈琥这个人非常缜密多疑，对付和搞定他不容易。

在晏霖案件中，聂敦发誓他和聂升都对晏霖既无兴趣也不熟悉，但他确实曾经受到扈琥的指示实施过一次幻术，就是晏霖收到艾可邀请她去蓝夜酒吧信息的那一出。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及后果是什么，聂敦概不关心也一无所知，但这至少坐实了这个组织跟晏霖案件之间必有关联。

聂敦说起初想拉李侘加入组织是出于他的个人欲望，但他很快改变了主意，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级别不高，即使李侘入伙，也多半不会交给自己管控，他的目的无法实现，因此他才转而想要把李侘转变成吸血鬼。

李侘的思绪飘到这里的时候，他忽然脑中出现一个闪回，好像之前萦绕在心中的一个困惑解开了，可是是什么呢？……晏霖去了蓝夜酒吧，然后出事……蓝夜酒吧……对了，李侘突然明白了，杨回手机里那位新受害者的照片，自己觉得眼熟，的确，是在蓝夜酒吧里见到过他。

那是自己和李相一起监视蓝夜酒吧的那一次，远远地见过受害者和另外两个人一起在那里喝酒，当时自己还觉得那个人可能是从事猎头这类工作的。虽然自己对他的职业判断错误，但这个人绝对不会弄错，就是他！

不过这种困惑被解开的喜悦感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李侘很快意识到它无助于解决核心问题。蓝夜酒吧的巨大嫌疑早已确立，但新受害者的出现不足以为揭秘并摧毁这个据点带来实质性证据。

最近以来，只要有时间，李侘就会通过各种网络渠道对蓝夜酒吧及其老板的经济网进行调查。皮杜在华国的业务主要通过离岸公司遥控，而他在珐国的业务和股权结构从表面看也没有问题，这就意味着要想找出线索，必须更细致地梳理和深挖，尤其不能放过可能隐藏在这个网络中的重要人物。

对这类调查，李侘并不担心，一来他对商业世界的游戏规则十分熟悉，二来他并非孤军奋战，需要的时候他可以随时寻求朋友的协助，只是这种事需要极大的耐心，而且有时在关键节点还要看有没有运气。

李侘随时提醒自己必须小心，因为皮杜的身后是四灵党，李侘对自己的安危并不很在意，但他不愿意看到任何帮助他的朋友出事。

看了看时间，李侘发现已经十点多了，这个时间孙岱钰和杨回应该都已经洗漱完毕，自己身上刚才被冷汗浸透的衬衣也基本干了，不至于让别人大惊小怪。

李侘估计杨回此时肯定还没有入睡，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必须去洗个澡。李侘不想把杨回和孙岱钰设想成小人，但人的好奇心有时相当可怕，他便在离开房间前先把自己的小工具包收拾好。

李侘的工具包里其实就是特工常用的一些小型高精尖装备，他不会带枪，所以这些东西被普通人看到其实也没什么，但如果是杨回的话，他难免会多想。

刚才去见聂敦时，李侘考虑那里很可能有监控，所以他主要带了两类装备：监控检测和阻断装置、以及个人生物信息隐匿工具。至于武器，他会随身携带的通常只有一把折叠军刀。

李侘认真地把刚刚使用过的装备进行消毒，尤其是一双量身订制的仿真人皮手套，他特别珍惜，这是一个极其实用的小物件，可以为他省去很多麻烦，但也比较脆弱，需要好好保养。

收拾和整理完后，李侘把工具包和手提电脑都锁进了行李箱。他相信即使是杨回也不至于真的要撬锁窥秘，不过就算他真想这么做，要撬开自己这个行李箱的锁也绝非易事，事实上这个行李箱也是特制的。

完成这一切后，李侘拿上洗漱包和替换衣物，终于拉开房门走了出来。不出他所料，杨回正躺在沙发上看手机，只不过这会儿他的头正向着李侘房间的方向，这样一来，只要李侘一出来他就能马上看到。

看见李侘的杨回总算松了口气，他向李侘挥了挥手说：“孙女士已经休息了，我也洗完了，你慢慢来。”

李侘点了点头，正要走进洗手间时，杨回又问了一句：“李侘，等你洗完澡，咱们能再聊会儿吗？”

“好。”李侘爽快地答应了，他推测杨回那里又有了新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