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一声低沉的怒喝声从房间内传来,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关门声,许知意面无表情的站在紧闭的门前,揉了揉被水杯砸出红肿包的额头。
随后,她默不作声的收拾着地下的玻璃碎片。
“大少奶奶又被赶出来了?”
王管家的声音传了过来,许知意抬眸,清楚的看见了他眼中的幸灾乐祸。
“嗯。”
许知意发出个单字音节,无视他,拿起扫把开始清扫。
“大少奶奶,我看大少爷这个样子,也没什么希望了,我劝你还是回许家当你的大小姐吧。”
阴阳怪气的声音从王管家的口中传出,许知意抬头,愣愣的看着他,良久,才开口回复:“用不着你操心。”
王管家一愣,脸色以肉眼可沉的速度下跌,随后嗤笑道:“真是不知好歹。”
说完,就冷笑着下了楼。
许知意倒也不恼,清扫完毕后就起身来到了侧房整理床铺,倒头睡下。
今天,是她嫁给池容域的第三天。
这段婚姻,原本只是许家老爷子的口头约定,却不想一场火灾,彻底落实了这场婚姻的可行性。
在这场火灾中,池容域成为了最大的受害者。
原本有着锦绣前程的他在这一场火灾中,彻底变成了双腿残疾,眼睛失明的废人。
这个变故不仅让出了池家继承人的位置,性格也变得阴沉暴戾。
许知意揉了揉胀痛的脑袋,闭着眼睛刚有几分困意,门外就传来一声巨响。
“砰!”
整个三楼,只有两个房间有人,那就是池容域跟她。
许知意心头一惊,快速从床上爬起拿着备用钥匙打开了他的门。
果真,男人此时爬在冰凉的地面上,衣服凌乱,姿态怪异,额头上还有细密的灰尘跟血丝,显然是从轮椅上重重的摔了下来。
许知意挑了挑眉,上前就要扶起他,可池容域则在她刚触碰到他身体的那一刻,用力将她一推。
“我不用你管,滚开!”
怒吼声回荡在寂静的房间内。
许知意被推的一个踉跄,内心不断想起父亲的话才强忍下怒火,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他。
男人似乎是站起来。
可他双腿残疾,眼睛又不好使,实在是力不从心,在挣扎了几次以后终于泄了气一样趴在地面上。
良久,许知意打破了沉默。
“你要睡在地上,我可以给你拿个被子。”
池容域听到她的话,下意识想要怒骂反驳,但唇角动了动,还是没有说话。
许知意见状,认命的叹了口气,将他扶到了床上。
这次,他没有反抗。
本想将他扶到床上后就回去的,可当她看到男人额头上的伤口,她还是有些于心不忍,暗骂了一句自己心软,转身去拿了创可贴。
“嫁给我这样的男人,你很绝望吧。”
他音质清冷,带着几分嘲讽味道,双目空洞的看着前方。
许知意正在擦拭伤口的手一顿,继而拿起一旁的创可贴,不动声色的将它贴上。
绝望吗?
或许在被许家抛弃的那一刻,是绝望的。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讲,她比不上许知芯。
不过,她轻叹一口气,回应着:“在绝望又能怎样?我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不是吗?”
“呵,”他嗤笑一声,接着冷嘲热讽:“果真是为了钱,就你这种恶心的女人,为了钱什么做不出?”
“随便你怎么说。”
许知意不恼不怒,自顾自的帮他清理了伤口,可下一秒,她猛然被一双大手摁住了脑袋。
“既然如此,那你不如给我生个孩子。”
男人冷冽的声音忽然传来,同时用手死死扣住女人纤细的手腕,虽然是个瞎子,却依旧准确无误的捕捉到她的香唇,用力的吸吮着。
许知意奋力挣扎,可她也不知为何池容域的力气如此之大,挣脱几分后身躯才勉强分开。
“怎么?这就不愿意了?”
池容域的嘴角还带有几分暧昧的银丝,空洞的眸子却灼热的盯着她,惹得许知意平添脸红。
“愿意是愿意,不过池大少,还有站起来的能力吗?”
许知意气的有些咬牙切齿,她就知道不该好心过来帮他处理伤口。
“你……”
池容域一时气急,想继续说些什么,却又忽而沉闷了下去。
许知意见状,轻叹了口气,还是认命的将他翻了个身,扶他到轮椅上。
谁让她嫁给了他呢?!
就在许知意刚想离开之际,手臂却猛然被一股大力拽住,她一愣,回头看向那个男人。
“今晚,你陪我睡。”
霸道的话猛然间萦绕于耳,许知意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一脸诧异:“你说什么?”
“不要再让我重复第二遍。”
男人的声音中隐忍着怒意,许知意闻言颇为认真的点了点头道:“也行,正好照顾你的安全,省得你老自残。”
说完,她自顾自的收拾着被子,安静的蜷缩在一个角落中,丝毫没管一旁的池容域,那安心程度倒是让人生疑。
池容域被晾在一旁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女人服侍他上床,反而在一边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气的在怒从中起,咬的牙齿吱吱作响。
许知意这一觉倒是直接睡了两三个时辰,夜半,她揉了揉眼睛,模糊的起来上厕所才翛然发现,男人一直坐在轮椅上,那空洞的目光如同死一样沉寂。
完了。
咯噔一声,她心叫不好,从她自己房间中出来收拾完后,她完全忘记这个男人压根没有自己上床的能力,于是讪笑的上前问着:“你……还好吗?”
“你说呢?!”
许知意能够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他在极力压抑着怒火,于是尴尬的挠了挠头道:“对不起,我真的忘记了。”
说完,她上前准备推动轮椅到床边,可还没等她动手,池容域忽然抬头,手掌准确的捏住她的纤细的手臂。
“我好像能看见你了。”
一句话,瞬间让许知意僵硬在原地,她忍不住用手上前在他眼前滑动了两下,可令她失望的是,他目光平直,压根没有任何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