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杨如果死了

杨如果重新手脚并用的爬上枯木，拼了老命划水，但这点速度对那些鱼来说，简直是半推半就的勾引，它们开始浮上海面，身上的光彩，把海水映照得五彩斑斓，杨如果甚至看得到它正翻着金色眼珠子打量自己。

城头的人影静静立着，似乎在欣赏争食的锦鲤。

说好请老子来吃鸡，却拿老子喂鱼？一股恶意从杨如果胆边升起，妈的！今天就给你看个刺激的！

杨如果慢慢拔出剑，单手抱着木头，轻轻滑入海水。待一条大鱼贴近，一剑猛刺下去。

鱼鳞并不坚硬，剑身一下子没入几寸，拔剑的刹那，一股金黄色从剑下喷涌而出，大鱼痛得拧身一跃，泼剌一声跃出海面，斑斓巨大的身体，在空中画出一道迷幻的弧形，坠入海里。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些金色的液体洒在海面上，竟然化为火焰，立刻开始燃烧。

受伤的大鱼吃痛，在水下狂躁的窜动，忽深忽浅，把海面搅动出层层大浪。

它身上冒出的金色血液一旦浮出海面便开始燃烧，像油脂般漂浮在水面，不一会儿就聚集起成大片火焰，把海面照得通明，杨如果死抱着木头随海浪起伏颠簸，被火焰团团围在中央。

他抹了把垂下的长发，把剑狠狠砍在木头上，积蓄的体力，死死盯着那条大鱼，伺机再给出一击。

大鱼仍旧围着他打转，看起来并不想原谅他，

这很好，作为脾气暴躁的晚饭，杨如果也一样。

不一会，这头畜生就失去了耐心，开始撞击杨如果，想把他从木头上掀到水里，杨如果咬牙维持着平衡，一次次从水里爬回到木头上，眼前一阵阵发黑，

其实若是杨如果有壁虎一样的再生力，他此刻会完全同意牺牲一条腿。

可是，他真的坚持不住了，不断摔落到水里，大鱼也发现了杨如果的颓势，终于开始用嘴撕扯他身上残存的衣服——吃老子还要剥了皮吃？

“臭流氓！”杨如果一边挣扎一边紧紧攥住自己那身已经开了花的衣服。

他的手心忽然触到一颗硬硬的东西——犀角。

杨如果的脑子里灵光一闪，难道它想要的是这颗犀角？

身上的衣服虽已残破不堪，但胸前有个带拉锁的口袋还在。杨如果拽开拉锁，抓住犀角高高举起。

瞬间那条大鱼腾空跃出海面。

杨如果明白了。他翻身骑上枯木一手举着犀角，另一只手从木头上拔出剑，待大鱼再次跃起，怒喝一声：“第一道菜，剁椒鱼头！”一剑砍在鱼头上。

大鱼带着深深的伤口翻落水中，终于摇头摆尾向大海深处钻去。

杨如果也立刻嚎叫着跳入海里，不是追鱼——剑和胳膊着火了。

杨如果已无力气前进了。而犀角可能还会招来那些大鱼。

拼了，杨如果把犀角，用力插上剑尖，伸向海面的火焰，粘上金色鱼血的犀角骤然迸出了碧绿是火焰。

突然，杨如果面前的海水开始如沸腾般翻滚。

须臾间，海浪怒吼着向两侧分开，海水在他面前形成一道二三十米长的，笔直的通道。

杨如果只来得及大喊一声“先别！” 就抱着木头摔到海底的沙子上，他惊恐的看着两边竖起的海水之墙，再看看剑尖的那一蓬青绿火焰——辟水犀！

“ 平定县巨海 ，有水犀，似牛，其出入有光，水为之开。”

不知道这一小块犀角能燃烧多久，诧异片刻，杨如果立即连滚带爬的向着城池走去，随着前进，海水在他前面不断分开，同时在他身后缓缓合拢，发出巨大的轰鸣。

海底一些来不及逃走的小鱼小虾在跳动，杨如果抓了几只在水墙里涮了涮沙子，塞进嘴里，清甜的感觉让他开始有了些力气。

爬上城门前的第一级条石台阶上时，杨如果彻底瘫了。

犀角还没有燃尽，发着幽幽的碧绿的光，照见方圆数丈，他身上冒出团团的水汽，人如被投入烈焰般灼痛。

城门洞开，门头匾额上写着几个大字：归墟方丈。

杨如果失去知觉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食堂下班了吗？

……..

饭菜的香气，飘进了梦里，沸腾的火锅，鲜嫩的羊肉，翕动的海鲜，花花绿绿的时蔬，可扔进火锅的肉，无论怎么捞，再也捞不到半片。

杨如果睁眼时，手还在半空中捞着。一个白胡子老头向后略微一闪，两人四目相对，动作僵在半空。

老头一副银髯，方头方脑的，有点像杨如果学校食堂的大师傅。

杨如果发现腿被包扎好了，拄着老头给的竹杖，一蹦一跳的跟着他走到另一间屋子，那里有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馒头。

六个馒头，已经吃到嗓子眼了，杨如果又咬牙抓起第七个馒头，手却被老头按住了。

他慈祥的说：“留神撑死。”

“我再盖个盖儿”杨如果死命把馒头塞到嘴里，伸着脖子边使劲咽边问：“有烟吗？”

老头递给杨如果一个烟袋锅，他狠狠吸了一口。

“杨六一，我叫白无妄。” 老头缓缓说了一句

杨如果一口烟呛得眼冒金星，瞪着他说不出话，脑袋里乱哄哄的响着。

杨六一？老头认错人了？

白无妄不是已经牺牲好几年了么？

“牺牲是计划的一部分。”他接过烟袋也抽了一口。

杨如果努力保持着微笑：“老人家咱别玩笑哈，饭钱，我回头给你，但我啥都不知道。”然后，他试探着说：“你潜龙门的吧？”

老头点点头道：“还挺不好蒙。”，说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推过来，照片里是一群人合影。

杨如果认出了丁九，杨非常，马叔，李叔，伍二零，苏姐….还有很多不认识的人；前排正中，是两个老者，其中一个是眼前的白胡子老者。

杨如果忍住情绪的震动，淡然说：“P的吧。”

“知道这里是哪儿吗？”

杨如果使劲想了想，说：“归墟万丈。”

“方丈，不是万。你来的地方才是红尘万丈。”老头眉毛皱了皱。

“您是和尚？”

“现在大学都教些什么玩意儿，”老头以手抚额：“此地乃渤海之东归墟五山之一的方丈山，也称方壶，属太虚天。这里没有任何电子设备，不过，”他顿了一下说：“即便联系上丁九，你也会说是变声软件或者P的。所以我是不是白无妄也没那么重要，过一阵子，等你完成了这里的任务，我会送你回归鸟驿。我这包吃包住，你唯一需要知道的就是服从我的命令，做得到吗？”

杨如果喜欢这老头的坦率，于是用力摇摇头。

老者沉思了一下说：“那你拜我为师吧。”

“凭什么啊？”杨如果被这种无厘头的逻辑逗笑了：“你打得过我吗？”

“行，那咱们不聊了，等你伤好。”老头捋了捋胡子，笑着起身离开。

“慢着，”杨如果说：“谁是杨六一？”

“杨如果已经死了。他的遗蜕在海边。你现在去还来得及看最后一眼。”老者缓缓的说：“从今起，你正式入职329归鸟驿，工号61，你叫杨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