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三单幻击术

李十三打头，杨如果和马白术按照三三制，陆续跟上，距离他四五米，分左右缀在他身后。这是大部分战场散兵的进攻队形，利于协同进攻和相互支援。

三人裹挟在前进的行人中，速度的并不急不缓，像三个随处可见的背包客。

第一个转弯，街灯变得稀疏，

第二个转弯，街道空旷死寂，

第三次转弯，他们走上了一条笔直的道路，

雾气毫无征兆的漫上来。

起风了；

两边的房舍开始模糊、消失；

他们依然按照三三制前进，每一步都很稳；

马白术开始解开外套，手探进腰间；

雾气越来越浓重，冰冷扑面而来；

李十三从背包抽出一根东西，解开包裹的布条，嘴里的烟分成两道缓缓飘散在黑暗中；

每个人边前进，边取出面具接连戴上，；

杨如果掏出几颗雷，用力扣在手里，灼烧感从胸口蔓延；

——前面李十三低声说：“来了。”

浓厚的迷雾终于被甩在身后，海潮汹涌，一轮明月高挂在巍峨的海澄楼头，杨如果甚至能看清楼上“雄襟万里”几个字。

雄关前，站着一个佝偻的老太太，脚旁伏着一只大黄猫。

这是杨如果第一次见到这个从荡茅山传说中走出来的索老太。

如果说白无妄是神一样的存在，索婆子就是魔一样的存在。这个索婆子几乎与白无妄一起，伴随了整个329从始至今的历史。

不止杨如果，马白术与李十三，都立即明白，

索婆子佝偻着，个子还是很高，枯瘦如晾衣杆。略微抬起头，大眼珠子里浑浊的目光扫一圈，忽然抬起手指向杨如果：“杨大有的仔是吧，利过来。”

“索婆子，收爹（滚开）啦！”李十三用闽南腔大声喊。

马白术向前缓缓踏出一步，他在背后对杨如果做出一个行动的手势。之后他和李十三迅速向两旁分开，绕到了索婆子的侧面和后面，三人呈三角形围住了索婆子。

李十三手里出现一柄淡紫色短剑；马白术腰间挎着一个革囊。

索婆子的雪白的头发在海风中飞舞，她嗤了一声，背起手摇着头说：“俗刃凡铁。”

“上次少林棍打不死你，换把剑削你。此剑叫众生平等，谁到剑下都凉凉！”李十三弹了一下剑身，铮然作响，“天铁的！您当闹着玩呐？”李十三突然挺剑，刷刷刷挽了三个剑花，嘴里朗声道：“问天下头颅有几，看老夫手段如何！”

同时，马白术的手也动了！一蓬银光如天罗地网般朝着马老太罩过去。

索老太一动不动的站着，根本没有时间躲闪，也接不住几百根银针。

杨如果立即拔腿朝规定位置狂奔而去。可眼前一花，索婆子已经站在他面前，伸出手说：“卜嗯挖（给我）。”

杨如果步子没停，步抢中宫右手格开她手，左手一肘连击带撞了过去，几个动作一气呵成，但面前已经空了——“啪！”杨如果脸上一阵火辣的疼，几乎同时腰上中了重重一击。他跌了一个狗吃屎，手里立刻抓起一把沙子反手撒出去。

接着就地一滚，翻身，眼前的一幕让他怔住——沙滩上有三个索婆子，一个握着众生平等剑在追李十三；一个给马白术来了个过肩摔；还有一个站在杨如果面前，手掌挡住脸，大眼珠子从指缝间冷冷的看着他——杨如果吐了口沙子，抓起摔掉的面具重新带好，绝望的想：这他妈到底是不是幻觉？

“卜嗯挖。”索婆子步步紧逼。

杨如果一边坐在地上向后退，左手握住一张破幻符，猛地拍向搜婆子，“破！”

一阵狂飚应声暴起，卷起海水和砂砾，似刀片般迎面向索婆子卷去，她的身形立刻顿住了，飓风狠狠撕裂了她的白发，面皮，衣服，化为碎片，瞬间被剥落卷走，露出了一具蓝面、赤发，巨目和粗粝的身躯，依旧一步一步的走向杨如果：“卜嗯挖。”

杨如果惊呆了，大吼：“我操！二点零！”随即抓起另一张破幻，再次拍下，“再破！”

凭空一团烈火砰地炸裂，赤发索婆子2.0在烈焰中失去了所有颜色，变为一段焦黑，继而被狂风碎为齑粉，吹散，露出白色的长袍和栗色的盘发，面容惨白艳丽，嘴角微挑，笑得冷若冰霜，杨如果傻了——龙溪澜——她一步一步的走向杨如果，沙哑的说：“卜嗯挖。”

远处马白术的大喝：“是幻击术！接着破！快！”

很快，杨如果就拍光了身上几乎所有的破幻和雷，对于索婆子的攻击，杨如果拼尽全力，也只能将将避开。

此刻的杨如果衣不蔽体；几乎没机会站起来，一直在地面狼狈不堪的翻滚，好几次裤子掉了都顾不上提。

这期间，索婆子化身之多，脑洞之大，惊得杨如果时而惊恐，时而尴尬，她的幻击术中不仅有各路魑魅魍魉帅哥美女，甚至还出现过贞子和大黄蜂。

说实话这非常破坏恐怖的气氛，杨如果不知道她有着怎样的人生观，才会把杀人搞得如此随性、混搭和二次元，除了三条性命，杨如果甚至连索婆子要什么都没弄明白。

很久后杨如果才想通，索婆子在赶时间——她渴望的是刀刀见血，拳拳到肉的直怼狠干和速战速决。

而三人组回避正面战斗，各种声东击西的办事风格，让索婆子抓狂，恨之入骨；

这两天她手下的两组，一组在火车上呆坐了一路；之后在高速上漫无目的的游弋；二组被缩地术送出几十里的，好容易赶回来，此刻却正跟着影子组在城里游手好闲，东游西逛。

同时索婆子又根本没把这三个渣渣的战斗值放在眼里，所以才导致她一旦抓住机会，一开局就完全不考虑策略，像大人打孩子那样，大开大合放开了打，反正怎么打都有理，使这场血腥的战斗，看起来一场华丽的化装舞会。

在所有索婆子身的怒吼声中，三人最终被驱赶到了一起。

三人排成一线，马白术和李十三仍在顽抗，不停用各种方法破坏索婆子的幻术进攻，他们甩出去的雷纷纷在周围炸裂，爆出各种色彩艳丽的爆闪和烟雾，

但索婆子的分身越来越多，越来越妖异。

在她无穷尽的变幻面前，三人组全部手段都已捉襟见肘。

杨如果拍出最后一张破幻符，破掉一头大个儿僵尸后，慌张的大喊：“顶不住了！”

却看到李十三惨叫着，硕大的身躯横飞回来，把杨如果和马白术撞倒，

而马白术的面具已经碎了一半，嘴里喷着血沫子朝他们喊：“十三，找真身！小果你快走！”

他俩起身再次向前冲过去，杨如果一咬牙扭头朝指定方位狂奔，边跑边回头看，还好没人追过来；而马白术和李十三的身影一次次被击飞，摔落；爬起来再次冲过去，死死抵挡着所有的分身。

亥时二刻已过，太阴东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