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师亡

过了短短三日，石渊终于突破了凡级的九阶。他能够感到，体内的内力和真气已经和原来相比，强大了五六倍！只是武力的增长，只有两三倍。

石渊略微迟疑地从戒指中拿出那支淡雅的兰花瓷瓶，里面装着的十品丹药，清新依旧，并不会因为每天被他吸上两三口而减弱一丝，反而更有了悠长的韵味。

石渊经过了深思熟虑，取出了那枚丹药，轻轻吸了吸鼻子闻，心中不止一次的赞叹。正准备将那颗丹药吞下肚之时，他只觉得头传来一阵舒适的微微眩晕，眼前一片白雾，一个透蓝色的人影突然浮现在眼前。石渊猛地睁大了双眼，吃惊的望着前面。

“你……你怎么进来的？！”石渊手中的秀丽的丹药险些滑出，他紧张地将丹药装进瓷瓶里，迅速将那枚丹药收入戒指之中。

“你谁啊？”石渊的面孔中带着防备心，外面的结界，七级狱级的五阶武者方才能够破解，他……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况且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出头罢了，怎么可能……

石渊的脑子里晕晕的旋转着：以他的实力，打败人级的武者都没有绝对的胜算，又怎么可能打败狱级以上的武者呢！

眼前这个颇有一番逍遥自在之意的俊秀男子，倒是透着没有敌意的邪光，石渊心里还是充满着敌意，这个连感应都感应不到大致什么级别的人……实在是无法让他安心一点！

“哎呀！你别这么紧张啦！”声音极其好听，而且听语气……有点像他曾经掉落到的未来世界的人一样……石渊紧张地喃喃道：“好奇怪的人……难道是和我一起掉到未来世界了？”

“唉？你怎么知道哒？哈哈……好聪明哦……”那边传来的细小的轻轻说话声。

石渊沉下脸，无奈地道：“喂……太随便了！”

“哈哈，总之，你别这么紧张啦！”面前略显邪魅的男子向前走了两步，指骨分明的手掌触摸向石渊的脸颊，石渊往后一退，大声吼道：“滚！我不搞基！”

“没错没错～就是这种状态～！”男子掐了个响指，毫不客气地坐在石渊的身旁，石渊突然由内而外地打了一个冷战，赶紧往旁边挪了挪，武力和内力在手掌处小心翼翼地运转着，轻声问道：“现在可以说你干嘛了吧！”

“你打不过我的，别妄想和我战斗。”男子突然冷冷的冒出一句话，让石渊有些措手不及。男子突然又邪魅的笑了起来，有些尴尬的干咳道：“那个……咳咳……吴溟死了。”

“你有病啊……”石渊狠狠地瞥了一眼他，汇聚于掌心的内力差点就发了出来，他看着男子微皱的眉毛，表情渐渐凝重了起来。突然眉心紧皱，心里面狠狠一揪，突然扑过来用力抓住了男子有些现代化的衬衫衣领，漆黑亮丽的双眸紧紧盯着那双狭长的双眼，恨恨地低下声音说：“你说清楚点，你要是胡说八道，我想尽一切办法宰了你！不管你是圣级还是天级……就算是……神级、我也会让你死的难看！”

“好凶啊……”男子苦笑了一下，他不会动怒于即将要戴孝的傻小子，他小声的说：“去灵动谷看看，不用我讲解，你自己便一切会明白的。”

石渊将用绳子拴好的戒指藏在青色丝绸上衣领口，狠狠地推了一下邪魅男子，男子的力任由他这么推，跌倒在床上。待他看清石渊的背影消失于石府后，一头栽进被子里，问着淡淡的清香味道，很小声地喃喃自语道：“吴溟这家伙，真是幸福啊……”

“不过……刚才那小子体内的内力和武力容器……竟然超越了神级境界……是断裂了废物筋脉的缘故吗？”被子上传来好闻的清香味，男子眼皮略微一沉，伸了个懒腰，倒在石渊的床上睡着了。

另一边，空灵的灵动谷之中，石渊连奔着，身上昂贵的丝绸棉衣被荆棘割得划上了许多口子，有些地方甚至流出了殷红的鲜血。他依旧在狂奔着，一想起那男子尴尬的眼神，他的心里便沉下去了一分……

全身的内力汇集于脚底，他用力一蹦，大腿上因素质训练的身体疼痛狠狠撕扯着他，他不会管那些东西……灵动谷，就在眼前！

靠近灵动谷之时，石渊就闻到了一股极为刺鼻的血腥味……石渊心里一震，他突然感到体内重心向后迁移了些许，他眼前是一片漆黑，只有那刺鼻的血腥味……

又倔犟地用力往前跑了两步，全身武力全部集中在一根手指头，一小苗火焰从指尖绽放开来。这略微黯淡的光芒似乎充斥在整个血腥味弥漫的石洞中，石渊的眼瞳缩小了许多。他向前走一步，一具支离破碎了的尸体……

石渊的指甲狠狠掐入了手心，新鲜的血液味道从这本来就浑浊的小小空间之中弥漫开来……石渊突然想到曾经，眼睛忍不住泛了点点光芒，伸手在吴溟尸体的上方两公分处，掌心摊开来，缓缓按照圆圈的轨迹慢慢游动着……

“怎么……可能？”石渊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眼瞳瞬间缩成了针头般大小，他欲哭无泪，嘴巴一张一合，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失声说道：“怎么会……灵魂连根毛都剩不下……”

超越神级的人……怎么可能……这片大陆上……不可能有人能超越吴溟的啊！就算可以……也不可能超越的差距就如同……

如同神级武者杀人级的武者一般！

石渊的心底，涌上一股从未有过的宁静。

如同死一般的寂静，一瞬间让他无声了。

“算了……回去吧。”石渊艰难地扯出了一个苦笑，那若有若无的寒冷弧度，让周围已经凝固住了的空气，降温了不少。

有气无力地晃悠着瘦弱的身子，再回到石府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的黄昏了。一回来就看到有一个陌生的男子昏昏大睡在他的床上。石渊连呼吸的力气都快失去了，从未有过的身心疲惫感肆无忌惮地袭上了他的肉体和灵魂，他狠狠往床上一趟，两男头顶着头。男子微微被震醒，往里撇了一下头，抱住了石渊的头，如同梦话一般模糊地说道：“唔……抱枕……”

石渊只是闭上了眼睛的工夫，便是一丝知觉都没有的睡去了。至少是在两三个时辰内，叫不醒他的了。

男子的下巴顶了顶石渊有着柔软头发的头顶，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猛地惊醒，看着身边全身脏兮兮的石渊，心里吼道：哇靠！老子有洁癖！

一个漂亮的前空翻翻下了床，掸掸身子，以人耳难以听清的声音道：“看在你处于极度悲伤的状态下，我就原谅你好了。”

男子原本极为俊秀的面庞透着几丝慵懒，突然从上半身某处传来的“咕……”的声音。旁边完全没有人，但他还是死要面子的尴尬地干咳了几声，转身就走向厨房的方向。

白恋踏着脚，如同水上冰莲一般，走进了石渊的房间。看着睡相安静的石渊，红润晶莹的小嘴，微微张合，嫩白细腻的双手伸了出来，推了推躺在床上的石渊。

“唔……”石渊缓慢地睁开了眼睛，眼前第一缕光芒照射进来，便是白恋那张纯净却不失艳丽的脸庞，猛的坐了起来。

石渊爬下了床，狠狠伸了个懒腰。本来清澈的眼瞳变得略微有点混沌，眼睛泛了泛很细腻的无法让人察觉的泪光。他的心底还是空落落的，他嘟囔着，转身就出了门。白恋疑惑的嗅了嗅空气，跟着他走了出去。

“怎么啦～不开心吗～”白恋看着石渊一头扎进水里，抬起头来湿漉漉的。迎着笑容前去。

“恋儿，我现在已经是武者凡级的九阶了，你知道的，我就快要走了。”石渊淡淡的道。

白恋舔了舔下嘴唇，艰难的笑了一下，拍了一下石渊的肩膀，乌黑的头发柔顺至极，她笑着道：“知道啦知道啦～”

石渊的眼瞳还是有些混沌，身后突然传来清亮轻快的银铃声：“石渊！我这里有一瓶七品的加强修炼的药品，一天舔上一小口就足矣了。放在你的木桌上了哦！”

“好！谢谢了！”石渊转过头，露出一个傻笑，又转回了头。

走到厨房，看到男子正在专心致志地啃食着一块糕点。虽然他嘴边还有些白色粉末，但却也不影响他浑然自成的……邪魅！

“喂，吃完了就赶紧给我滚出去……”

“哼……我没骗你吧。”男子舔了舔嘴角余下的白色粉末，嘴角轻微上扬着，眼瞳中竟透着一丝怜悯，轻轻地道：“你那天才师傅……已经死了。”

“是你干的？呵呵。”石渊轻轻干笑了一下，眼瞳中抹过一丝漠然，冷冷的转了身，往外走。

男子大笑了两声，看着面前颓废不已的少年，淡淡吐出一句话：“吴溟是我徒弟，我杀她做什么。”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让石渊整个人僵直在那里。淡然冰冷的面孔也随着僵住了，漆黑的眼瞳突然紧紧一收缩，僵硬的转过身子，惊讶的看着他：“你……超越了神级？呵呵，不可能，这片大陆上我都没听说过有这么牛的人……”

“你才不简单。”男子又大笑了两声，看着身旁走过的，视他于无形的下人，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让石渊有种想死的感觉：“到现在，除了吴溟，只有你能看得见我。”

石渊的眉毛挣扎着扭在了一起，艰难的说：“你……不是以人类状态存活在世界上的？！”

“是的，随着那次和你一起跌进空间阵后，肉体被湮灭了。”男子淡淡的将淡然的目光投向石渊瘦弱的身子上，淡淡的道：“明显，你是这个世界里第二个能看见我的人，也许是最后一个吧。”

男子耸了耸肩。

石渊面色有些苍白，嘴唇渐渐的失去了血色。苦哼了一声道：“可惜老师了……连个全尸都没剩下……”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男子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口齿终于清晰了。

“不知道……继续修炼？应该是吧。”

“不如跟着我。”男子将宽大没有什么温度的手掌放到石渊瘦弱的肩膀上，表情少有的略显凝重，眼瞳里却还是充满着懒散，“吴溟教不好徒弟的。”

“跟着你？”石渊苦笑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却又摇摇头，道：“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男子轻笑了一下，轻轻抬了抬脚，身体向上慢慢浮着，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极其瘦弱清秀的少年，霸道地说：“给我记好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是——焰失！”

听着莫名的熟悉啊……

石渊眉毛凝重的皱起来，问：“那么，我亲爱的新老师，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给我打滚回去修炼！”焰失漂浮着身子，飘在石渊前面，头也不回地说：“既然你做我的徒弟，那就做好了随时下地狱的觉悟吧。以你现在的状况，我无法确保你死的比吴溟好看多少！”

“是……”石渊心中喃喃道好凶。心语未落，只听见焰失突然一个飞腿扫过石渊头顶的毛，吼道：“臭小子！老子听的见你心里的话！”

“我错了……老师……”石渊依旧是苦笑。

“跟我来，现在要确保你突破凡级。虽然从凡级九阶到凡级十阶的跨度，略显厚大。”焰失飞在石渊身前，郑重地说，语气中也不再有那份邪魅。

石渊心里淡淡的笑道：这变态的家伙，认真起来果然好些。

“你才变态！”焰失又吼道。他狭长的眼睛眯了眯，又说：“那丫头给你的可是好东西！今天回去可以先适应一下，我尽量让你在一个时辰内突破凡级十阶。”

“什么？！一个时辰！”石渊惊呼道，就算是吴溟都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让他来做？！

“很难么？”焰失淡淡的投来嫌弃和鄙视的目光。

石渊后退一步，被这太过于耀眼的光芒刮瞎了双眼。

“其实，我挺喜欢你小子的。”焰失突然笑着说道，石渊投来疑惑的目光，焰失紧接着又说：“吴溟死后，我不停的找人，已经找了四天四夜了，可没人看得到我……”

石渊一瞬间有些同情面前这个过于帅气的男子。他是那么的强大，同时，也是那么的孤寂。也许，他永远都不会感受到这样的孤寂吧。

很快，这种怜悯就瞬间消失得连根毛都找不到了……

“哼，所以说那些白痴，还做武者？”焰失突然大笑道，他似乎是听到了石渊心中的苦涩，轻轻的道，“还是你这白痴有救，不错不错……”

“……”

锁好了房门，石渊又是小心翼翼的布下了结界。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打开那瓶七品药液。奇异的清新味道弥漫开来，石渊能够明显的感受到，七品丹药，明显没有十品丹药那种自然感。而且，这瓶七品的药，明显是非常勉强和炼制多次出来的。

“这是……大陆上除了吴溟之外最牛的炼丹师，六品炼丹师宁老炼制的？”石渊无奈的摇了摇头，笑着道。

“啧啧，真拙劣。”焰失摇摇头，“纯净的七品丹药也挺好的，但这也过于拙劣了些……”

“你也是炼丹师？”石渊看着面前放荡不羁的男子，轻声摇着头问，“看不出来……”

“嗯，我在炼丹方面确实比不上吴溟。”焰失认真地点点头，仔细分析，“她炼制十品丹药的成功率，要比我高上百分之四。”

“靠……”石渊欲哭无泪的爆了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