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东的某处。
“别…别过来…别杀我!我求你!”一名中年男子跪倒在地上,惊恐地盯着面前面无表情的少年。
这个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身为中东知名的石油大亨,富可敌国,中年男子自然高价聘请了最优秀的战士作为自己的保镖。
可就在刚才,一刹那之间…
对,是一刹那,一弹指六十刹那,一刹那九百生灭。
少年做到了,让他引以为傲的私人武装力量,让他无比安心的强大的战士,在少年面前,如此的不堪一击。
没有人看清发生了什么。
刹那之间,天翻地覆,看着少年手臂上伸出的明晃晃的刀刃,不是手里握着,而是银灰色的大衣的衣袖里伸出的,仿佛是从少年的身体里延伸出的凶器,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明晃晃的刀刃上面的血迹就是自己的那些战士的血。
杀了武装到牙齿的自己的护卫的,
竟然是刀刃?这到底是怎样恐怖的存在?
“别杀我,我的钱,我的矿,我的资产都可以给你!别杀我!”屋子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地上分散着人体的残肢。
这幅场景…是恶魔还是死神来光顾过?
出乎中年男子意料的是,听到有钱,少年的脚步停了下来。
“我给你钱,全都给你!别杀我!”中年男子如蒙大赦,钱和命相比不值一提,作为世界上仅存的几个石油大亨,如今的石油价格比黄金贵的多,他不怕没钱。
少年沉默不语,取出手机打了一串号码,示意把钱转到这个账户上。
中年男子连忙照着账号汇款,心中庆幸,还好是劫财不是仇杀,甚至琢磨着是不是高价把少年留下来作为自己的保镖。
他相信世界上没有钱办不到的事。
“汇完了,我现有的所有现金都汇过去了…”中年男子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虽然损失了数百亿欧元,但是,这点现金和他拥有的资产相比,不值一提,“我可以走了吗?”少年点头,示意他离开。
中年立刻转身逃跑,他实在不想多做一刻停留。
在他转身的一刹那。
在他还没来得及庆祝劫后余生的那一刹那。
一把利刃,从背后贯穿了咽喉,他没有来得及思考,甚至,死前一刻还觉得自己可以活下来。
死不瞑目,就是这个场景,那一刹那,一条生命,定格为永恒。
少年仍然没有表情,“He**enbladeaccel,end。”手上的刀刃收进了银灰色的大衣衣袖里,仿佛原本就不存在一般,少年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Blade系列单兵武器,依靠外科手术植入身体内部,使人成为半人半机器的存在,软组织,骨骼,内脏,都与令人生畏的凶器融合在一起,依靠太阳能和人体自身的体能直接提供能量。
是当今世界最强,最神秘的单兵武器,“He**enblade”是一个传说,有人称之为天堂之刃,有人称之为裁决之刃,有人称之为天剑。
少年没有停留,对于他来说,任务已经完成了,之后的事情他没有任何兴趣。
对于他来说,他只是在一刹那之间完成了一件在他的眼里最平常的小事。
即使是组织里和少年接触过的人,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少年总是面无表情地沉默不语。
“刹那”,这是他的代号,和他现在所拥有的名字。
……….
随着世界的发展,资源的进一步缺乏,社会贫富差距不断扩大,社会矛盾激化,每个城市都分为光鲜与黑暗的一面,政府把贫民窟用围栏围起,称之为“禁止区域”,治安混乱,穷苦的贫民们为了一口粮可以大大出手杀人,而政府无力管辖,保镖成为最吃香的职业。
由于国与国之间的利益纠纷不断扩大,虽然大规模战争难以爆发,但国家把大量的资金都用于开发单兵作战武器,培养特工战士暗地里替国家办事,对于禁止区域的贫民,政府则选择武力镇压他们的游行。
这是一个富者大量浪费山珍海味毫不在意,穷者为了生存可以吃人的社会,讽刺的是隔着这两种人的只是一堵墙,一道围栏。
宁海市,作为华夏江南的省会城市,就是这么一座典型的城市。
宁海上空的一架民航客机上,景逸面无表情地从上空俯瞰自己离别了七年的故乡,一道深深的鸿沟,一边是光鲜的高楼大厦,阳光下闪着光辉,另一边破败不堪的废墟,肮脏,阴冷,住过的人都知道,在那里面,每天都有无数新的尸体诞生,每天,都有人争着吃尸体上的一块肉。
景逸想到自己当年,也干过一样的事情,七岁时候杀了第一个人,然后好好地饱餐了一顿。
想到这里,又想到了自己的父亲,那个四岁开始不停地殴打自己,怒斥着让自己反抗的父亲,那个会在睡梦里用烧的通红的铁棒打自己,叫自己必须在睡梦里作出反应的父亲,那个叫自己从十多米的高楼上跳下,不准骨折,不准脱臼的父亲…
那一天,他突然把自己领到了一个中年人面前,告诉他,只要他杀了自己,就能享受这顿大餐,然后告诉自己,不想死的话,就在被杀之前杀了对方。
那一年,自己只有七岁!怎么可能和一个成年人对抗?在几乎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时候,却看到父亲投来的无比冷漠的眼神,那一刻,景逸明白了,就算自己死了,那个男人也不会动手。
而自己,不想死!景逸忘记了自己怎么杀人的,醒来的时候,一个强壮的男人倒在自己面前,头上血肉模糊,自己手上拿着的石头上沾满了鲜血,双手也在反作用力下划满了伤口,血淋淋的,触目惊心
“够了!”景逸摇了摇头,把这些回忆的画面从脑海中清除了出去,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原本以为那些过去,自己已经全部放下了,没想到真的回到原点之后,还是会有那么多的感慨。
客机在宁海国际机场缓缓落下,景逸走的时候孜然一身,如今,也是两手空空地回到了故乡,不同的是,现在的自己已经有了数不清的财产,还有…
景逸看向了自己的手腕,在双手双脚还有脖子上,都带着闪着银色的金属光泽的装饰品一般的东西,在一般人眼里似乎是普通的奢侈品,不过景逸明白,它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它是…除了杀戮之外没有任何用处的凶器。
“accel…”景逸轻轻地喊了一声于自己朝夕相处了七年的伙伴的名称,“你和刹那,都会成为我的过去!”
没错,虽然自己没有办法让肉身和它分离,事实上,那代表着持有者的死亡,只有彻彻底底的解剖才能让“He**enblade”与肉体脱离,不过,景逸发誓不会再使用这股可怕的力量,“刹那”找回了景逸的名字,就是为了做回一个普通人。
七年,“刹那”忘记了自己到底杀过多少人,军火贩子,毒枭,政客,商人,或者一方军阀的头头,各种各样的人都死在了“accel”的利刃之下,景逸的目的很简单,敛财,完成任务,他根本不在意组织处于什么样的目的要这些人的命,也不在意这些人是否真的该死。
所以,每次不仅收到一笔刺杀的费用,也从被刺杀的人那里敲来一笔钱,再强大的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会屈服,而为了保住自己的命,那些人都愿意付出一切代价,这是人性使然。
不过,不论收到多少钱,景逸从来没有放过一个目标,因为…
“刹那”从来没有说过给了钱就会放人这种话,“刹那”是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刹那”的眼里除了杀,就是金钱。
因为“刹那”想要抛弃过去的景逸,一个连DNA都被否定,没有户籍,没有身份证明的禁止区域出生的“恶徒”,唯一的方法,就是变得有钱。
而如今的景逸又想抛弃作为“刹那”的过去,一个没有感情,没有表情,没有名字,几乎没有可以信任的朋友的杀手。
不论是景逸还是“刹那”,都是痛苦的回忆,虽然杀人对于景逸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也没有任何负罪感,而“刹那”更是把杀人当做生活的全部。
不过,那样的生活难道是自己想要的吗?有谁会因为日复一日无尽的杀戮而觉得愉快,也许有那种变态,但那不是自己。
再次漫步在陌生又熟悉的城市里,从前,那一道坎在自己眼里是多么难以跨越的鸿沟,禁止区域的人虽然逃离贫民区就会被作为犯罪带入监狱,如今,自己终于光明正大地站在了另一个世界里。
景逸又想起了在禁止区域里陪伴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女孩,对,就是为了她,自己杀了自己的父亲,想到这里,景逸的眼里闪过了一丝阴狠,不过,这份情绪一闪而逝,已经过去的事情,没有必要太在意了,“你…还活着吗?“
景逸喃喃自语,在禁止区域,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很难活到今天,“如果我还能见到你…我不会再离开了…杏。”
这么多年来,银杏,那个命运和自己一样凄苦的女孩一直出现在自己梦里,无数次地想要回去找她,却害怕面对,害怕失去,有些错过了,也许就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