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地下

“小东西还挺敏锐。”霍钰擎笑容不变，愉悦道，“不吃你们。”那小豆子这才滚进掌心，躲进豆子群里，假装自己不存在。

霍钰擎等这群豆子都跳进掌心，脚下一震。

就像是水库突然放闸，灵气瞬间涌出，浓郁得让人能直接晕过去。那活跃的灵气直接奔着身体就窜了进来，带起一股暖流，让人贪婪的就想坐下来吸收。

庭院中草木复苏，转眼便是姹紫嫣红，五彩缤纷。

虬结大树开出洁白的花，是玉兰。在它的另一边，高大的桂花树花朵也瞬间绽放，带起阵阵香气。而原本死气沉沉的水缸，忽地窜起几尾鲤鱼，鱼尾带起点点金光。假山更像是干渴很久的沙漠，贪婪的呼吸着一缕灵雾……

这一刻，少年只觉身心都变得轻盈起来，只想沉溺在这充盈的灵气中，沉醉不醒。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那么做。”清朗声音将少年从贪婪中唤醒，他便见男人走进了那棵虬结大树。

意料之中的，那大树安静如鸡，没有任何出格的行为。

少年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想踩着男人方才的脚步探个究竟，但他一动，那玉兰树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瞬间树身摇晃，光秃秃的粗壮枝干便挡在了面前。

及时收脚，他转了个身，试图从另一边走，但另一边也被枝干阻隔，他往前，试图直接进入庭院，前方便是强烈的破空声，一根枝条宛若箭矢一般，直直扎进他下一步的位置。

止步的意思很明显。少年抬头去找那男人的踪影，却发现，眼前除了挡住去路粗壮虬结的树木，再也不见任何人任何物。

“不是……”少年想说，那养鱼的水缸呢？那假山呢？那铁锅呢？那舂米的木头呢？那花呢？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却发现自己仿佛开了一个假灵视。

深深吸了一口，少年很快就被一股浓烈的焦黑腥臭气给呛到，那味道就像是从臭水沟里散发出来，透着浓浓的恶意。他这才发现，这里依旧深邃黑暗，连红月的光都透不进来，哪里还有什么姹紫嫣红，香气四溢。

“幻写师？感觉被骗了。”少年嘀咕，口袋里顿时响起手机狂轰滥炸般的铃声，在这诡异的氛围中，顿时吓得他一个激灵。

这边，霍钰擎给那监视自己宅子还有可能偷自己家的少年一个教训后，便将之抛之脑后。沿着划过流光的青石阶梯往下，周遭石壁满是蔓延的根系，根系盘结缠绕在一起，分不清哪个是哪个，然而霍钰擎只是挑了挑眉。

“小公鸡恐怕要吃亏了。”

“吃亏，吃亏……”手中豆子小心翼翼的跳到霍钰擎肩头，在他身上排出了珍珠装饰的样子，听到霍钰擎开口，它们便学舌一般重复着他的话语，让这诡异的环境瞬间变得幼稚起来。

霍钰擎笑了一声，继续往下，里面便传出一阵阵阴冷气息，带着邪异和血腥。

霍钰擎皱眉，脑中已经闪过一些血腥凶残的画面，但随着他深入，眼前豁然开阔，却是一条宽阔的通道，通道一头，是一扇宛若水波映照着阳光而光华流转的大门。

血腥味来自通道的另一头，那里粗糙错乱，毫不章法和美感，纷乱的根系盘结出一道门，像是在精美的画作上撒上一滩臭泥，可怖又丑陋。

好似天堂与地狱在这里交织，让来者自行挑选该去何处。

霍钰擎毫不犹豫选了那流光转动的所在，只是刚靠近，就有电弧劈下，朝入侵者面门袭来。

“果然。”霍钰擎轻轻一笑。

“可怕，可怕……”小豆子们发出声音，却一点儿也不退缩，甚至有几颗大胆的，已经跳上霍钰擎的头顶，以战斗姿态面对劈来的电弧。

战战兢兢说着“你家的”的豆子们，已经担负起了守护主人的责任，这让霍钰擎感到好笑，又倍感温暖。

随手一挥，那劈来的电弧便像是被随意扫出的线团，哐当撞在流光大门上，它像被撞晕了一般，颤颤巍巍重新闪烁，东拐西拐的又朝霍钰擎面门冲来。

“啪嗒。”霍钰擎这次眼神微敛，扫出的动作不再随意，而是精准的将电弧砸在某个方位，便听到某种卡扣卡住的声响。

电弧不再摆动，也不再袭击，而后，七八条电弧如游鱼一般，游走于光影之间，下一瞬闪电般朝霍钰擎面门袭来。

“小家伙恶趣味不少，有我的风采。”低笑一声，霍钰擎随意摆弄，便像是在穿针引线一般，找准每条电弧所在的位置，将他们尽数卡进了卡口。

“好厉害……”豆子们发出欢呼，那萌萌的眼睛闪着星星眼，满满的都是崇拜。

在霍钰擎手里看似简单的卡电弧，实际却是极度危险的行为。那些电弧会爆发出强烈的雷电，将进入波光中的人劈到怀疑人生，也只有霍钰擎这经受过比这更强大的天雷劈过的人，才能毫不在意的接下所有。

嗯，没办法，抗雷能力强就是能为所欲为。

“啪嗒，啪嗒，啪嗒……”随着一个个声音响起，那面前的门终于，打开了一条缝。

霍钰擎早有所料，没有好奇的去探究门缝里有什么，而是飞快后退，在面前勾画出一道无形的屏障。

“咚咚咚……”不出意料，从门缝中射出无视光剑，直冲面门而来。

打人打脸是最易引起愤怒的行为，这如果没有抗性，恐怕早就暴跳如雷了，霍钰擎只是笑笑，轻松挡下。

然而在他身后，一条褐红色的根系，正偷偷摸过来。

光剑好似无穷无尽，却又打不破霍钰擎的防御，两者就像是势均力敌，僵持在了原地。霍钰擎注意力都在对抗光剑上，他一点点推动着无形屏障前行，无比认真。

根系腾空，好似帕金森般兴奋的抖动，那锐利如剑的尖端，正直直对着霍钰擎的后颈。

下一瞬，尖端刺出，直插霍钰擎脖颈。

霍钰擎轻巧避开，那尖端惯性往前，直直与光剑撞在一起，然而就在霍钰擎避让开颈部根系时，一条尖锐的根系倏地等在他避让的位置，就这么正好的刺进他的心脏。

在他身上，疯狂蠕动的根系陡然显露形态，竟是紧紧缠绕在他的四肢，将他牢牢固定在完全刺入心脏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