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各怀鬼胎

作为妻子，段清岚听闻张子安的死讯，心里非但没有一点伤心难过，反倒十分开心。张子安成天往望春楼跑，与妓女寻欢作乐，他们虽有夫妻之名，却没有半点感情。

段清岚正兀自欣喜，张子安一死，她就能重获自由身，再也不必承受那么多的屈辱了。可是她还是想得太简单了，突然门“嘭”一声被踹开，七八个大汉冲了进来，她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就被捆了个结结实实。

张子敬不紧不慢的走到她面前，身边跟着一个红衣女子，两口短剑一左一右别在腰间，秀美的脸颊冷若冰霜。女子名叫殷雪，一直跟随张子敬左右，是他最得力的手下，人狠话少，心狠手辣。

张子敬一脸和煦，还噙着一抹微笑，对段清岚说：“这样，你只要说出杀害我大哥的凶手，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装傻充愣在我面前没有一点用处，如果你不说出来，你应该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段清岚看了一眼殷雪，身体就禁不住瑟瑟发抖起来，她在桃源世家生活了很多年，听说过殷雪折磨人的手段，早就已经魂不附体，哆哩哆嗦的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想要我说什么？”

张子敬见问不出什么来了，手一挥，几个大汉就把段清岚推搡着押了就去。随后才对殷雪说：“她我就交给你了，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只要从她嘴里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是！”殷雪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这边张子敬刚抓了段清岚，张百里随即就下令，桃源世家凡是姓段的女眷，一律不得踏出房门，凡违者，杀无赦。

此令一出，桃源世家段氏女眷个个惶惶不可终日。

段清岚被抓的事情很快就传进段蠡的耳朵里，这倒是不出他所料。不过，段清岚之所以被抓，就是因为祁天远杀了张子安，按理说，段蠡即便不把祁天远交给桃源世家，自己家里人因此受牵连，他也不应该放过祁天远，可非但如此，段蠡还保下他，这属实过于耐人寻味，更不知段蠡意欲何为。

这时候，一个护院前来禀报：“掌门，幽兰庄的连蓝烟来了。”

“请她进来。”

很快，一个身姿绰约的女人款款而来，就她一个人，连个随从都没带。

“我们可是老冤家了，连庄主只身前来，就不怕回不去吗？”段蠡声音低沉。

连蓝烟像是回到自己家里一样，随意坐到椅子上，丫鬟刚把茶端上来，她一点不客气的接过，喝了一口，这才说道：“素闻段掌门行事光明磊落，从不干那些龌龊的勾当，我这一趟前来，虽说没有带礼物，段掌门恐怕也不至于小气到要打我吧？”

“连庄主言重了。”段蠡说，“只是最近家里很不干净，到处都是灰，害怕脏了连庄主的衣裳。”

连蓝烟笑了笑，说：“我也是风尘仆仆，浑身臭汗，段掌门不要嫌弃才是。”

“哪里哪里。”段蠡满脸堆笑，“连庄主上门，理应把屋子收拾干净，不过一时半会儿忙不过来，倒是希望连庄主搭一把手。”

“那是自然，只要段掌门烧好洗澡水，屋子干净，人也干净，岂不两全其美。”

就这样，两只老狐狸话里话外一番下来，已达成了共识，将要联手对付桃源世家。

连蓝烟见目的达成，也不逗留，告辞离去。

连蓝烟前脚刚走，内屋里闪出一个黑衣男子，身材精瘦，三角眼里凶光闪烁，来到段蠡身边，问：“掌门，您有什么吩咐。”

“田错，你去找祁天远，告诉他尽快把那个脑袋处理干净，还有，拔掉幽兰庄里的钉子。”段蠡保下祁天远，当然不会让他无所事事，而是有意让他成为自己的暗棋，让他做一些自己想做又不能亲自做的事情，甚至到最后和桃源世家彻底翻脸时，成为一支奇兵。

沐龙门也有不少张家的女眷，不过桃源世家势大，她们仗着娘家的实力，在家里作威作福，俨然一副老佛爷的派头。

随着张子安之死的持续发酵，她们便更加骄横跋扈，肆无忌惮，动不动就把自己的丈夫打得鼻青脸肿，抓挠得面目全非。

段家子弟被自己的婆娘折磨得不行，多次向段蠡诉说，然段蠡让他们忍着，甚至都不准还手。虽是这样，沐龙门上下，并没有一个人认为段蠡是窝囊废，也照着去做，只等有朝一日将所受的怨气向桃源世家千百倍讨还。

桃源世家，地牢深处，潮湿阴冷，污秽横流，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恶臭，老鼠随处可见，这些鼠辈在地牢中可谓逍遥自在，啃食囚犯的残肢断臂，一个个养得肥头大耳，油光可鉴。

段清岚被带进地牢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别说她什么都不知道，纵然自己供出杀死张子安的凶手，张子敬也不会放过自己。因为，桃源世家针对的从来不是她，而是沐龙门，甚至他们对张子安这个浪荡公子的死也漠不关心，他的死不过是一个不怎么充分的借口而已。

在肮脏血腥，臭不可当的刑房之中，段清岚蓬头垢面，瘫坐在地。

殷雪走到她面前蹲下来，声音小而低沉：“张大少总在外面玩女人，你一定很寂寞吧，今天我就给你一个机会，把他带给你的绿帽子还给他。”

段清岚朝殷雪脸上啐了一口唾沫，接着说：“你也是女人，这样对我，总有一天，也会自食恶果的。”

殷雪不闪不避，任由口水落在自己美丽的脸庞上，随后她掏出一张绣花手帕，摊开来，又叠整齐，才擦干净脸上的唾沫。整个过程慢慢悠悠，每一个动作都极近优雅，倘若不是在暗无天日的刑房中，肯定会让无数男人为之倾倒。

“我虽是一介女流，但不像你，什么事都依靠男人，如果我是你，嫁给了像张子安这样的混蛋，早就自杀了。”

说完，殷雪站了起来，轻轻挥了挥手，身边几个大汉便像饿狼一般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