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堵门

　　签好订单以后，白胡子老者拉上陈书吃了餐中午饭。

　　“小子，你很对我的胃口，我也不妨提点你一句。”

　　“洗耳恭听。”陈书先是感到诧异，随后急忙低下头。

　　老者捋动胡须，眼角闪过一丝精光，“我年轻时卖过收音机，工业品的门道我很清楚，流水线生产嘛，相信BP机也一样，零件成本到销售价格，一定存在巨大的利润空间，何况BP机在小城市里算稀罕物，利润还要涨一涨。”

　　“懂我的意思吗？你这饭碗很多人都动心，不牢靠，小城市里也有大老板，他们本钱多，搞起来规模一定比你大，你必须早寻出路。”

　　这是老者的肺腑之言，是一辈子攒下来的经验之谈。

　　听完这番提点，陈书有必要给老人鞠个躬。

　　“起来起来，看你小子顺眼多说一句罢了，我相信你自己也有数，吃菜。”老者不以为然，指着几个好菜让陈书多吃。

　　……

　　回到店铺，陈书把订单和部分定金交给江意致。

　　江意致喜上眉梢，兴奋得直呼发财。

　　陈书一边组装BP机，一边思考老者的指点。

　　时代发展得很快，经济腾飞，科学技术也在飞跃式地发展。

　　等手机和小灵通出现，寻呼机产业会遭到断崖式的下跌。

　　千禧年就是这一转折的开始。

　　所以他没有太过担忧，不会真有人想守着寻呼机一碗饭吃到死吧？

　　“哇，这玩意儿太赚钱了，要是干一辈子，还不知道得赚多少钱呢！”江意致把定金数了四五遍，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

　　“嘶。”陈书倒吸一口凉气，古怪问道：“还想着干一辈子？你是不是还打算子承父业，让儿子也来干这事？”

　　“有什么不可以吗？利润这么大，等我有了儿子，父子齐心，得好好把这份家业传下去。”

　　嚯！

　　事实证明陈书的猜测还是太狭隘了。

　　现实更扯淡，江意致考虑的已经不止是一碗饭吃到死，还想把寻呼机事业当传家宝传下去。

　　两人只是普通的利益关系，陈书也因曾经的事情耿耿于怀，干脆不做提醒。

　　反正现实会狠狠给这货一记耳光，谁叫之前姓江的把陈书坑进了赌场。

　　“哔哔哔。”

　　短而急促的响声惊醒了两人的思考。

　　赚了钱，店里两人也各自配了台，江意致疑惑地掏出机器，随后茫然地摇头，“陈书，是你的响了吧。”

　　盯着寻呼机上的号码，陈书表情微变，连忙起身。

　　“发生什么事了？机子你装了吗？”江意致在后面追问。

　　陈书头也不回地说道：“家里打来的，等我回来再组。”

　　隔壁商店有固定电话，陈书急忙拨号回去。

　　自家并没有电话机，BP机上的号码是赵大娘家的。

　　“爸爸爸爸，，你快回来，呜呜呜，妈妈受伤了。”心慈稚嫩的哭泣声从电话里传来。

　　听到女儿委屈巴巴的话语，陈书顿时心急，担忧地追问，“妈妈伤到哪里了？要不要紧，我立刻回来。”

　　这时，赵大娘拿过听筒，急切嚷道：“小陈，你要有心理准备，一大群人围着你家。”

　　“什么？”陈书惊愕不已，热血冲上脑门，心急如焚，“为什么会这样，您知道发生什么事吗？”

　　“唉，你小子造孽呀，这些年你在外边欠了多少钱？人家找上门了。”赵大娘捶胸顿足，斥责陈书。

　　“等我回来。”

　　丢下听筒，来不及交电话钱。

　　反正都是邻居，陈书的店铺就在隔壁，老板示意陈书先去办事。

　　闯回店铺，陈书抢过江意致手里的四万块钱夺门而出，“这笔钱先给我应急。”

　　“卧槽，你小子不会想拿钱跑路吧。”江意致气得破口大骂。

　　他拍拍桌子冷静下来，生意刚迈入正轨，正是赚大钱的时候，陈书应该不至于蠢到跑路。

　　“这家伙家里出事了？”江意致挠挠头嘟囔一句，郁闷地坐下。

　　……

　　家门口，白薇捂住摔得青紫的额头，眼角含泪。

　　“各位乡邻父老，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如果陈书真欠了你们，我们一家肯定会还，他还没有回来，请不要着急好吗？”

　　一个尖酸老头重重地戳了戳拐杖，“还钱还钱，陈书这畜生已经赚了大钱，还拖欠着我们的债务不还，有意思吗？”

　　“就是，我家娃儿读书，还要一大笔开销呢，陈书有钱不还丧良心。”

　　人群中有两位肌肉大汉，脸上挂着下流的笑容，“不想还钱也成，干脆就拿你抵债，反正陈书借钱时是这么说的。”

　　这汉子正是之前推倒白薇的人。

　　不少邻居走出家门，看见这一幕都替白薇不值，“好好一个姑娘受这种委屈，唉。”

　　“是呀，可怜白薇看走了眼，偏偏嫁给陈书这个混账。”

　　“听说陈书不是赚了大钱嘛？在卖那个BP机。”

　　周围的人听到这话顿时笑出了声，有人揶揄道：“真要赚了大钱会不还？陈书那混账什么本性你还不清楚嘛，准是吹牛要面子呗。”

　　“你放开我。”白薇挣扎不已，看着眼前的肌肉大汉，脸上挂满了恐惧。

　　肌肉大汉下流笑道：“小娘子，你就跟我们走吧，父债子还，这夫债呀，当然是妻来还。”

　　千钧一发之际，一辆出租车发出尖锐的鸣笛声，停靠在巷子口。

　　不能车辆停稳，陈书推开车门发疯似的冲过来，“放开我老婆。”

　　“轰！”

　　一拳砸在肌肉大汉的眼眶上。

　　“啊！”男人惨叫一声，连忙捂住眼睛。

　　等众人回头瞧时，这男人的眼眶已经通红一片。

　　“白，白薇你没事吧。”陈书眼眶含泪，紧紧地搂住白薇身子。

　　“你总算回来了。”白薇像是找到了依靠，娇躯一下子软了，她放声大哭。

　　“委屈你了。”陈书拍拍她的肩膀，“你先进房里休息，千万别出来，这里交给我。”

　　白薇揉动脑门点了点头，但并没有如陈书所言进屋，而是躲在身后紧紧拉住他的衣摆。

　　“小子，你还敢回来。”肌肉大汉脸含煞气，紧咬牙关。

　　这一刻，陈书的眼里闪过一丝凶厉，他咬紧牙关，两眼泛红，沉声道：“小薇额头上的伤，是你弄的？”

　　鲜血从嘴角滑落，脸庞上青筋外暴，短短的一句话，怒得陈书把嘴唇都给咬破。

　　“欠了钱还敢在老子面前装大爷？你怕是不知道谭爷的手段！”

　　谭爷，指的自然是赌场老板谭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