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好像回到过去

“向阳坡！老樟树！”两人异口同声说道，相视而笑，

记忆中的那片向阳坡很快就找到了，那是约一亩多地的平坦草坡，长满了蒲公英和狗尾草等山野花草，还夹杂着随风摇晃的芦苇。

“是这儿！太美妙了，好像回到了过去哟！”莲琦兴奋地提起裙子跑向草坡，她闭上了眼睛，尽情呼吸着花草的清香。

庄周仿佛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六七岁大的小姑娘，在山坡上快乐地玩耍，这就是童年的莲琦，她纯真而忧郁的眼神梦一般萦绕在他眼前。

“庄哥！快过来，这里的风景真是太棒了！”莲琦在向他招手。

小时候的莲琦，也曾这样向他招手，那时，在这片草坡上，他们一起捕蝴蝶，荡秋千，藏猫猫，曾度过最快乐的时光。

他记得，那时候，自己最喜欢这个同村小妹妹了，他像大哥哥一样护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为此，还得罪了村子里的一个大块头孩子。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是庄周现在给他们的童年下的一个最适当的注脚，可看着眼前的莲琦，庄周心里又有点惶恐，她是那样美，而自己又是那样平凡，也许只有像张宇这样的帅哥才能配她。

“庄哥！你怎么了？”莲琦看到庄周呆呆的样子，跑过来问道。

“胡晨？他去年就没在我们这里上班了。”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编辑对他说。

又扑了个空！张宇失望之极。

“哦，我是他朋友，有重要的事找他，你知不知道他现在的下落？”他把在摄影协会编的谎话又重复了一遍。

“不太清楚，他从这儿走后，就再也没跟我们联系过，连手机号都换了。”那个中年编辑好像知道张宇下一步就要打听联系电话，便故意强调似的。

“哦，他为什么辞职啊？”

“现在都是商业社会了，没哪个有才华的年轻人会愿意呆在我们这个日落西山的小杂志社。”

“我……想起了小时候。”庄周回答。

“我也是啊，来到这里，真的想起了很多事情，我记得，那时候，你对我真好。”莲琦的脸微微红了红。

“那，那都是儿提时的事了。”庄周抓了抓头皮，不好意思地说。

“来吧！我们到那棵老樟树下去，也许，那秋千还在呢！”莲琦拉起庄周的手。

她竟然拉我的手了！庄周心里一阵狂喜，那暖暖的感觉，让他心猿意马。

大樟树仍高高矗立着，仿佛是一位守护村子的老人。

但那秋千早就没了，剩下两根断了的麻绳吊在粗大的枝干上，随风飘荡，因为发了霉，用手轻轻一拉，便像粉一样散了。

“真可惜！不能像童年那样荡秋千。”莲琦叹息着，看了看庄周。

和她目光接触的刹那，庄周悚然一惊，在小时候，他也看过莲琦的这种目光，那是含着愤恨和幽怨的目光，夜色一样的瞳间，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

“莲琦，不要去想了，我们都已经长大了。”庄周安慰她。

莲琦看着他，默默点了点头。

“那间，是不是你家的房子？”庄周指着坡下的一幢已有一半坍塌了的老屋问，因为以前常去她家，所以到了实地后，还留有一点印象。

莲琦看到了屋子，脸上却闪过一丝恐惧。

“好像是吧！”她说。

“那我们快走吧！不然要在这荒村过夜了！”庄周说，下意识地牵起莲琦的手。

一切似乎是那么自然，尽管他的心头乱跳，感觉像是做了坏事，却再也不忍放开了。他多么希望，自己能这样牵着她一辈子。

屋的左角已经塌了，屋内杂草丛生，显然这是间废弃了很多年的老屋。屋外还高高堆积着柴木，把门窗都堵死了。

庄周拉着莲琦，从屋墙的缺口处钻了进去，里面幽暗阴冷，充满潮湿的霉气，冷不防惊飞几只黑糊糊的蝙蝠，吓得莲琦叫了起来。

“你还记得起以前的事吗？”庄周问，旧地重游有助于人们记起早已遗忘的事情。

莲琦想了想，摇了摇头。

往房的内屋走，里面像洞穴一样，越来越阴森黑暗，庄周暗自后悔没有带手电来。他从怀里取出打火机，卡嚓几下后，火苗在黑暗里闪动起来。

“这是我家的卧室。”莲琦终于回忆起来。

果然，里面靠墙摆着一张木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蛛网从床沿挂下来，一直垂到地上。

一进到这里，庄周的心就抖起来，记忆深处有个阴影在眼前一晃而过，但没等他来得及看明白，就消失无踪了。

这时，他感到莲琦的手似乎也抖了抖。

“怎么了？”庄周问。

“我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这里好诡异。”莲琦低声说道

当年，这个房间发生了什么？

打火机的热量积聚起来，烫着了他的手，一股生疼从手指上传来，他连忙关掉了火。

“不要紧吗？”莲琦关切地问。

“没关系。”

“把手给我，是这个手指吗？”莲琦拉起庄周的手，那根受伤的手指仍在隐隐作痛。忽然，他觉得那个手指上传来一阵清凉，疼痛顿时好了很多。

是莲琦在轻轻吹着烫伤处。

黑暗里，庄周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

“还疼吗？”

“好多了！”

“庄哥，可要小心点啊！”莲琦柔声说道。

火苗又开始在黑暗的屋子里闪动，莲琦紧紧依在庄周的身边，从来没有女孩靠他这么近，庄周感到脸上火辣辣的。

“这里肯定发生过什么事。”庄周说。

“我记起来了！”莲琦惊呼道，“这就是我梦中那个房间，那个关着蝴蝶女神的房间！”

莲琦语气里透着深深的恐惧。

“那是什么？”庄周发现床上有一个小孩人形的东西，被灰尘覆盖了，看不大清楚。

“庄哥，我好害怕。”莲琦拉着他的手臂。

“不要怕，有我在呢。”庄周说道，心中涌起一种强烈想保护她的愿望。

他走过去用打火机照着这个人形，然后用手抚开灰尘，不禁哑然失笑。

“只是个布娃娃，看把你吓成这样。” 他说。

“肯定是你小时候玩的吧！挺可爱的一个娃娃。” 庄周拿起这只布娃娃，不料娃娃早已霉烂了，它的头应手而落。

从娃娃的肚子里落出许多碎片来。

全是蝴蝶的残骸！庄周感到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为什么在娃娃的肚子里塞这么多蝴蝶？

“庄哥！不要看了。”莲琦拉了拉他的胳膊。

“嗯！好吧，没吓着你吧？”庄周把娃娃扔回床上。

“这儿没什么东西了，我们走吧！”莲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