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是清醒的死去，还是非人的活着

林妄嗔笑着瞥了他一眼，挽着祝研礼的手臂紧了些：“我还怕你后悔了呢。”

“我有什么后悔的，能遇到你是我求之不得的，现在这个社会里这样温馨的家庭可太稀少了。”

林妄的手指附在祝研礼的手背上，两人一起进入了四号楼：“很快，我们也会成为一个温馨的家庭。”

妖冶的笑容在祝研礼的脸上浮现，正对上林妄憧憬着幸福的眼睛上，一切美好的憧憬都在那一瞬间冻裂。

“好奇怪，研礼他，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防御装甲车上：“请小心，异常反应体已经进入四号楼，反应指数正在稳步飙升，危险等级初步测定为畸形中品，具体目标尚无法确定。”

“了解。”

男人掐灭了粗糙指尖夹着的烟头，关闭了通讯器。

空气中零散漂浮的分散粒子像是受到了某种漩涡召唤，悠悠荡荡汇聚在男人周围，包裹在他的身上，形成了一身青黑色的外衣。

只有脸部露在外面，巴拿马帽沿下一双褐色的眼睛浑浊而富有沉重感。

……

“伯父伯母……”

妈妈热情的上前接过祝研礼手中的袋子，随手放在了玄关边上，亲昵的拉住林妄的手：“你说你，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啊。”

弟弟林君浩从卧室中走出，他的脸色不是很好，有些轻微的青灰色。

“君浩，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分散粒子太多了，有吃药吗？”

弟弟的态度很奇怪，并没有回答林妄的关心，眼神怪异的看了一眼姐姐后就回到了卧室中，还将房门重重的关上，似乎还传出了上锁的声音。

林妄心下一凉，她猜的果然没有错，弟弟不喜欢她，甚至，或许想要杀了她，或是，想要杀了祝研礼。

爸爸正在客厅的桌子上画画，他只有一只手，更像一个落魄的艺术家。

妈妈不止一次说过：“你的画就和你的人一样落魄。”

今天也和往常一样，妈妈从厨房中端出一盘盘热菜，林妄的内心再次觉得温暖起来，只是今天君浩没有和他们一起。

林妄帮妈妈从厨房中拿出碗筷，将热汤盛到每个人的碗中。

然后将爸爸的画作收起来，就像往常一样将他按在餐桌前一家人开始享用晚餐。

“咦，爸爸，画上的女人是谁？”

在以往，爸爸只会在画家人，最开始的时候只有她和妈妈，之后画中出现了君浩，后来君浩就成为了这个家的一份子。

“这个女人会是我们的妹妹吗？”

妈妈在听到后也放下手中的调料来到画作旁边，但她的反应和林妄截然不同。

纤细的手指狰狞的将画从画板上撕扯下来，揉成一团，快步走到餐桌旁，粗暴的塞在滚烫在砂锅中。

鲜香的汤汁四溅在红木餐桌上，优雅的母亲用汤勺狠狠的将画一下下的按进滚烫的汤中。

冒着热气的汤似乎再次沸腾起来，一股奇妙的肉香从砂锅中飘出。

妈妈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烫起泡的手为每个人重新盛上了新的汤。

“我们的家不会再有任何人来打扰，快来吃饭吧。”

林妄小口小口喝着分外鲜甜的汤，这个家里虽然偶尔也会有些小插曲，但它依然温馨而美好。

幸好研礼也是这样认为的。

咚咚咚——

……

敲门声将一切打断，房间中静若冰窟，母亲突然狠狠将碗摔在桌上，暴躁的大声咒骂：“该死的，全都是该死的，该死的邻居，该死的丈夫，所有人只有我和女儿是正常的，这些该死的门外之人！”

餐桌上父亲不敢发出丁点声音，小心翼翼的喝着手中的汤，研礼看向门外的眼神有些慌张。

“晚上好，这位小姐。”

男人身上带这一股奇异的味道，像是某种令人难以联想的香气，或许是像香水过敏的人闻到的香水味。

“请问您是……”

母亲从打开门后就像个人偶一样站在门边上一动不动，一股巨大的危机感袭来，林妄不敢轻举妄动。

“这里就是分散粒子密度最高的地方，你居然还能够正常行动。”

男人自顾自的说着奇怪的话，朝着林妄逼近。

“小林妄，快跑，从窗户跳出去。”祝研礼用力的握了握林妄的小臂。

“可是，这是四楼啊，会死人的！”

看了眼窗户，林妄紧张的吞了下唾液，男人似乎看出了林妄的想法，青黑色的窗帘扬起，将窗户紧紧包裹。

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青黑色的昏暗中。

黑色的窗帘由分散粒子汇集而成，如果从中强行穿过会直接造成精神紊乱。

这相当于摆在人面前两个选择——是清醒的死去，还是非人的活着。

祝研礼牵起了林妄颤抖的手，将她的犹豫紧紧按在怀中。

玻璃在耳边碎裂的声音无比刺耳，带着温暖光亮的莹色飞虫汇集分散，当那阵夺取所有视觉和感知的光亮消散时，她已经完好的落在地面上。

而祝研礼，不见了。

消失前留给林妄的最后一个信息——跑。

……

……

“报告，目标区域危险排除，请求技术人员进入检测，发现两个精神受创者，处于昏迷状态，房间内应该还有一个人逃走了。”

高歌身上的黑色风衣散开，站在破裂的窗户前飞速扫过每一个人，那个女人，似乎就这么消失了。

“好的高老板，中等范围区域已经封锁，专业人员即刻介入，请注意自身安全，汇报事件情况。”

通讯器对面不是他的固定搭档，而是一个青涩的青年，高歌反复确定了频道：“玛娜呢？”

“玛娜小姐精神受创，已经被送去进行紧急救治，暂时由我来接替她在这次行动的工作。”

“能直接穿透禁隔装甲，对精神评级为D的深层行动组后勤成员直接造成精神伤害，这个临时代号为信徒的对象真的没有历史记录？”

“再次进行筛查，以现有信息来看并没有历史记录，对方或许是特体，也或许在精神蜕变的过程中并没有造成异常混乱，所以并没有引起过深层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