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节

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人，怎么去对付？

“我是个好鬼。”这听起来有点儿像解释，也有些像炫耀。

总之我是笑了。

我说我不知道你今年应该多大岁数，反正我们人类不会怎么赤裸裸的去炫耀自己。

半面鬼也笑了，他说言石你真好玩儿。

“你说唱灵人的后代是不是应该五马分尸啊。毕竟那些唱灵的人都被索命的鬼给弄死了，要是有报应的话也该落到他们后代的身上。”

我正好看到半面鬼完好无损的那张脸。

半面鬼笑了，眼睛依旧看着月亮，“我就是被你爹从忘川河里唱出来的，那个时候还没有你呢。现在觉得这一切挺好的。”

“要是他不害你出来的话，你现在应该和妻儿一起投胎了吧。”

自从知道我爹干了这么多坏事儿以后，我愧疚感爆棚。

“我是厉鬼。不管从不从忘川河里出来，我都是厉鬼。”半面鬼声音很轻，像在说一件丢人的事儿。

我拍拍他肩膀，他身上温度低，特别寒冷。

“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如果。”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说的这么哲理。

“杨力行是个好人，最起码他没有害过不该害的人或者鬼。这就足够了。”

我知道，所有的大道理我都懂，至于为什么我还这么矫情，我自己都想不明白。

“小时候我没有娘，加上我爹是个唱灵的，所以没有孩子和我一块儿玩儿，嫌我晦气。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了。我怎么会没有娘。明明每个人都有娘。要是有下辈子的话，我投胎到健全的家庭里去。”

这个想法不伟大，实现起来确实很困难。

半面鬼看看我，皱眉头，“其实你上辈子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你还是投胎到你爹的家庭中来，因为你上辈子也在忘川河里等了一千年，至于你在等谁，我不能说。”

我跟吃了苍蝇差不多的表情，问他怎么知道的。

他抓着我的手臂，指着我手臂内侧的臂弯中的痣说，“杨力行没告诉过你，你这里的痣是等人痣，你在等一个人。”

绿豆大小的痣，很显眼。

我在等人，这辈子我在等谁？

“既然不知道在等谁，那就珍惜每个出现在你生命中的人，总有一个是你在等的。”半面鬼叹口气，起身飞到了树杈上。

裙带飘舞的那一刻真的特别美轮美奂，如果他是个完整鬼的话，想必面目也是惊天动地的。

眼下我最想知道的，是我言石，在等谁。

等朱小北，还是已经等到我爹了？

反正我在忘川河里等了一千年，就是为了和那个命中注定的人在这一世相遇。

想着想着，我就自然而然想起杨力行脖子后面那颗痣，然后我开始发抖。

杨力行也是在的等人，对于这种看相的事情他比较在行，就去请教他好了。

我刚站起来，想起现在已经是半夜了，横竖得等明天才成。

那一宿我睡着了，睡得还算是安生。在我梦里出现了几个无关重要的角色，并没有化作鬼怪来难为我。

我也梦到了朱小北，在梦里我们成亲了。朱小北穿着大红色的衣裳，肤白貌美，特别像天上的仙女儿。

第二天我睁开眼睛，看到杨力行坐在椅子上，正在擦桃木剑和罗盘。

“你怎么进来的。”我赶紧坐起来。

“半面鬼给我开的房门。”杨力行没有回头，就和背后张了眼睛一样。

这个半面鬼还真是远近亲疏表达的太过明显，竟然跑去给杨力行开门。

“都是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赶紧起床洗漱吃饭，然后我带你去村里。”

杨力行很精神看我一眼。

“村里怎么了？”

杨力行面色凝重的叹口气，“村儿里出事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虽然那天我还在和许东笑话村里的那些迂腐的村民，可他一说村里出事了，我比谁都着急。

“那许东知道这事儿么。”

“不知道，不过这次要带他去，让他见见爹妈，但不能让他留下。现在村儿里太危险。”

我点点头，麻利儿穿衣服。

杨力行把我昨天扔到楼下的那些东西全都捡了上来，看样子擦干净了。

“这些东西我不用，我要用自己的本领来除鬼。”

我要拿着那些东西再一次扔到楼下，杨力行拦住我，从我手里拦截下来。

“你特么的放手。”我锤了杨力行一拳。

杨力行只是皱了下眉头，什么都没说。

“别闹了言石，先前你闹腾我就当你是小孩儿不懂事儿，从今天开始你特么的给我学着长大。就算是学不会，装也得给我装出大人的喜怒哀乐来。”

杨力行已经不耐烦，一只手死死抓住我的两只手，黑着脸。

我特想反驳他，也特想再闹腾一下，但看杨力行明显不耐烦的样儿，就不敢闹腾了。

“走吧，我给你拿着东西。”杨力行语气软下来。

我看着他走在我前面，高大的身躯像座山一样厚实，有安全感。

按理说我和许东也一米八的个子，杨力行顶多比我们高个六七公分，但每次都觉得杨力行特别高。

小北跟我们打招呼，叫我们吃早饭。

杨力行嗡嗡的说不吃了，要出去一趟。

许东很淡定的坐下来吃东西，杨力行指指许东.”别吃了，你得跟我们出去。“

许东瞪着大眼睛指指自己，“我么，真的？”

我点点头，许东高兴的差点儿要上房揭瓦。

朱小北特别失望的看着我们，眼里的泪花一闪一闪。

我们这一走，就剩她一个女生在家，自然是害怕。但杨力行像是铁了心，根本没有打算带她出去的意思。

“就带我出去吧，我一个人在家真的害怕。”小北过来扯扯我手摇晃两下。

我看看杨力行，杨力行面无表情。

“要不然就带着她吧，一个女孩儿在家实在不像话，再说我们不是一个队伍的么，正好让小北来管后厨怎么样？”

杨力行走在前面，许东立马屁颠儿屁颠儿跟在杨力行后面，主动帮他拿东西，生怕杨力行改主意。

他回头看我一眼，“你不是老大么，你说了算。”

这话听着真舒坦。

###029：我们三个，又上路了

坎村儿又出事儿了，我实在半路上知道的。当时许东找了个地方上厕所，杨力行告诉我的。

我说怎么杨力行这么突然带着我们去坎村儿。

“许东他爹死了。”杨力行声音很低。

虽然平日里杨力行并不喜欢许东，但关键时候杨力行是最公私分明的。

小北捂着嘴，问杨力行怎么死的。杨力行看小北一眼什么都没说。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许东回来，高兴的手舞足蹈的说刚才他拉屎的时候看见一条蛇。

“那个蛇被我打跑了。”

我和小北笑笑，笑得不太自然。心里都特纠结要不要跟他说他爹死的事情。

“走吧，不然到了就得天黑了。”杨力行皱眉。

许东不好意思摸摸头，跟在我后面，扯扯我衣角，“你说这杨力行是不是疯了啊，我就拉个屎的功夫，怎么见到我和见到仇人一样。”

我拍拍许东肩膀，“东子啊，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哥们儿。”

许东挑眉，“这是自然的，你大白天的说什么胡话呢。”

我笑笑，拉着许东赶路。

刚进坎村儿，我们准备从小路绕进去。猝不及防，在村口碰见了送葬的队伍，我们被堵在村口，进不去，退不出来。

很尴尬的境地。

“许东，是许东回来了。”

许高眼尖，一眼就看见了许东。，

许东愣了很长时间，眼睛红了。

“许东，你爹死了啊！”

许东娘眼睛肿的核桃一样高，冲着许东就跪下了。

许高和许多两个人把许东娘给架起来。两个人一直在安慰许东娘。

许东整个人傻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回头看我一眼，将信将疑的说，“言石，我娘说我爹死了。棺材里装的是我爹。”

小北捂着嘴哭了。

许东看看杨力行，“我爹真的死了？”

杨力行皱眉点点头。

许东瘫在地上。我想过去扶他，被杨力行抓住，“咱们走吧，再不走恐怕就会被村民们抓到。”

我甩开杨力行的手，“不行，许东都瘫在地上了。”

“你特么的有病吧。”杨力行怒吼一声，弯腰蹲下，直接把我扛在肩膀上。

因为杨力行的力气特别大，就算我在他后背上挣扎，也挣脱不下来。

离许东越来越远，许东爬着向他爹的棺材方向走。

全村人都围过去。

小北跟在杨力行身后跑的很快，一直问杨力行许东怎么办。

杨力行被问烦了，“凉拌。”

我们在山上停下来，坐下来休息。

天空中开始阴云密布，雷声轰隆隆的响起来，我们抬头往上看。

阴风阵阵。

天一下就黑了。到处都是一股腐烂的味道，特别难闻。

杨力行用力搡我一下，我和小北的脑袋磕在一起。

“你们两个在我身后老实待着，言石你自己拿着这个。”杨力行递过包袱来。

“咱们是不是被包围了？”小北扯扯我衣角。

“没事，有我在，没事的。”我说。

杨力行回头看我一眼。我扯着小北的手。

我们四周有很多血红色的绸子在飞舞盘旋，腐臭味儿越来越大。

云子从我们头顶上飞下来，血窟窿依旧在流血。我看着云子，云子张开血盆大口。

她肩膀上有很大一块儿血迹，加上她动的时候左肩膀一直不动。我就能猜到，她受伤了。

杨力行站在云子对面，手中的桃木剑在微微颤动。

我和小北挺紧张的。尤其是小北，云子可能是她见过最难看的厉鬼。

“你这野鬼，伤天害理，为非作歹，今天我要替那些枉死的人收了你。”

杨力行面不该死，丝毫看不来这个人是他的奶奶。

云子冷笑，“就你，一道行浅的小道士来凑什么热闹，要不是看在你身上有我一丝血脉的缘故，我第一个弄死你。”

阴笑之后，漫天的风吹起树叶。打在我们脸上。根本看不清云子在哪个方位。

“言石，抓紧我衣服。”杨力行回头看我一眼，一把将我扯在他身后。

小北抓着我的衣裳，跟在我身后，用手挡着眼睛。

本能意识，我把小北搂进我怀里。

我们两个几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各种狂风骤雨，各种白光黄光闪过。

云子的手伸出很长，掐在我脖子上。幸亏杨力行手疾眼快一剑砍在云子的手上。

云子凄惨叫了一声，随即烟消云散。

杨力行扶我们起来，检查了下我们身上有没有伤。

我和小北吓得要命。

“云子走了？你打走的？“小北崇拜语气问杨力行。

杨力行特别淡定，“不是，是半面鬼把她引走的。”

我和小北面面相觑，竟然差点儿忘了半面鬼的存在。

“咱们得赶紧去云子的墓地，现在云子已经被半面鬼引到乱坟岗了。”杨力行皱眉头，捡起他的桃木剑，催促我们快点走。

我心里一直以来的疑惑今天算是清楚了。杨力行确实大不走云子，顶多是吓跑。

不对，要是没有半面鬼的话，恐怕连吓跑都难。

虽是这样，我们的小命暂时算是安全了。

走到半路，小北尖叫起来，“杨力行你的肩膀·····”

杨力行肩膀上少了一块肉，白骨被血染成红色，看着就挺触目惊心的。

杨力行不在乎看了一眼。“没事儿。走吧。、”

说完就走在前面。

来的时候，小北说好了负责我们的衣食住行还有治疗，所以在她经常背的那个双肩背包里装了几瓶药。

扯着杨力行的衣角让他停下来上药。杨力行根本不听朱小北的，甚至很嫌弃的催促她快点儿走。

“你要是感染的话，命可就保不住了。我不骗你。”小北急了，一直在跺脚。

然后无助的看看我。

“你就停下来先包扎包扎，用不了几分钟。”我说。

杨力行深深看我一眼，笑得特别讽刺，“你这是在关心我么。”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点点头。

杨力行竟然笑了，露出一排小白牙，“好吧，上药。”

我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但我谁都没给说，只是自己在心里觉得。

杨力行是不是不喜欢女的，喜欢男的？

不然的话，为什么我说什么，他都听？

也不是，毕竟杨力行是个怪人，不管他除了多少鬼，也甭管他多牛逼或者不牛逼，反正他说自己是道士下山，这个事情我们谁都没有考证过。万一他只想弄死云子，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想法，那我和许东他们岂不是上了他的贼船？

现在我们都回不去以前的生活。这个道理自从我们发现收容所的秘密逃跑之后，就料到了。

上完药之后，杨力行的罗盘开始处于失灵的状态，不知道为什么，指针一直在乱转。

这个时候我们看到了迎面走过来的半面鬼，半面鬼看起来情况很不好，身体一直处于半透明的状况。

杨力行就地画了一张符贴在半面鬼的身上，他才稍微好一点儿的。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杨力行问半面鬼。

半面鬼的声音特别弱。

“前面有个法力高强的道士。我引云子进了墓地。你设的陷阱果然奏效，谁知道那个道士突然出现，被那个道士收走。”

说了一半，半面鬼喘了很长时间的气儿。

“周围很多能托生的鬼，也被那个道士给收走了。他突然出现，我根本拿不准他是什么道士。”

杨力行拍拍半面鬼的肩膀，然后从我手中拿过我爹留下的那个包袱，拿出那把只剩下伞骨的伞。撑开，让半面鬼钻进了伞里。

‘就让他在伞里好好休养，我去会会那个所谓的道士。“

杨力行脸色特别不好。

我和小北跟了上去。

###030：你死我活

我们特别愤怒的和杨力行一起到了乱坟岗，正要找那个道士算账。

他倒也不躲着，很光明正大的坐在云子墓前施法。

面容清瘦，身上穿着一件挺破旧的袍子，手上拿的拂尘已经看不出颜色来。

我们站在他面前，他根本不睁眼。

杨力行皱眉，一幅很为难的样子。

“卧槽，直接上去干他啊，他都把半面鬼给伤成那样儿了，还是不是人了。”我一想起半面鬼那痛苦的模样就来气。

这老头倒也是淡定，很缓慢睁开眼睛，笑了。

“力行，这就是你的有缘人？”

那老头是看向我的，不知道杨力行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