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节

性质都差不多，都是爱穿红衣服的厉鬼而已，最大的区别，一个是害别人，一个是害怕别人来害自己。

好一个体面的孤独者。

半夜，我们楼上传来咚咚的声音，特别像椅子腿敲打地面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咚咚”响一声，我的心脏就跟着紧一下。

不过应该没关系，毕竟有半面鬼在外面守着，也有杨力行在我身边儿，就算是触霉头遇到灵力比较高的鬼，那情况也比较少数。

之后一阵冷气袭过来，嘶嘶声传来。

紧接着胳膊吃痛。

我被咬了，虽然是黑夜中，但可以初步判断，应该是蛇。

我叫杨力行赶快醒来，杨力行睡得特别死，叫了几声根本醒不过来，但我特怕自己中毒死了，我特么还不到二十岁，还没有老婆孩子热炕头，千万不能就这么死了。

踹了杨力行几脚，杨力行哼哼两声，醒了。

“干嘛？”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被蛇咬了。”

现在想想，我当时真是二百五转世的，根本不去想被蛇咬到的后果，竟然特别淡定的跟杨力行说我被蛇咬了。

杨力行翻身下床，打开灯，撸上我袖子。

皱眉看了好一会儿，“真让蛇咬了，哪里来的蛇。”

我跟杨力行说了刚才听到的咚咚声，杨力行很认真的听着，之后叹了口气。

嘴巴贴在我伤口上，我触电一样，本能反应把自己的胳膊拿开，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杨力行。

杨力行有些气急败坏的说：“滚过来，你特么的想死啊，再不吸，你就死了。”

第一次看杨力行发脾气，我愣住，杨力行不管三七二十一给我吸毒血。

用嘴巴吸和用鞋底子拍的感觉差不多，反正都是伤口特胀的慌。

半面鬼在树杈上感春伤秋中，被杨力行给招呼下来。把蛇给捉住。

捉住后我以为他会把蛇扔出去，没想到这厮竟然把蛇塞到自己嘴里，半张嘴用力嚼着蛇身子。

露在嘴巴外边的半截蛇身子蜷缩在一起，看着就特别难受。

“吱嘎吱嘎”的声音特别刺激耳朵。我索性就不看他。

半面鬼从我身边儿飞过去，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条带着环形黑花的蛇，那只蛇看起来蛮凶的，张大嘴，吐着信子。

杨力行可不管这个，给我吸完血之后，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条毛巾给我系上。

“你好好在这里休息，半面鬼会在这里保护你的，我上去看看。”

说完拿出一包雄黄粉洒在我床的周围，走了。

半面鬼特别无聊的看着我，我也看着他。越看他那消失的半张脸，越觉得有些吓人。

“要是你找到自己那把半张脸的话，兴许会好一些。”我说完就后悔了，心里怎么想的，嘴就怎么说出来的。

半面鬼坐在窗台上木木的看着我，“找不回来了。”说完，委屈的掉下泪来。

我有些慌，你说要是小姑娘哭的话，我好赖能哄一哄，可是一大老爷们儿，你说你哭了，我该怎么哄。

“要不你别哭了，好像楼上有打斗。”我说。

楼上确实有打斗的声音，应该是杨力行和人家打起来了。

半面鬼依旧坐在窗台上哭，委屈的那个样子，真的是不言而喻。

哭就哭吧，他竟然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迂回婉转的戏腔，听起来确实挺好听的，但是听着听着就打了激灵。

渗人。

“我要上去看看。”我说完就下了床。

刚要迈出杨力行洒的雄黄粉，半面鬼突然就到了我面前，吓了我一跳。

“你不能去楼上，去了只会添麻烦。”半面鬼哭着说。

好吧，我没办法了，虽然我很相信凭杨力行那道行，不管遇到什么对手，是人也好是鬼也罢，绝对能应付的了，但是我面对着半面鬼，还不如去看杨力行打架。

我胳膊上的抓痕好像又深了一些，，明明之前杨力行给我用了药已经淡下去了。

“难道是云子出事儿了？”我自个儿嘟囔。

没想到半面鬼却接了话茬。

“云子出事儿了，出事儿了。”

哭的更加凄凉。

我心烦。耳朵里像有一只苍蝇嗡嗡响。

索性躺在床上，不去想杨力行也不看半面鬼。

大约过了五分钟吧，杨力行回来了，一脸疲倦的栽倒在床上。

搭在床沿上的手指正在滴血。

胸膛起伏的很厉害。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受伤了。

我赶紧给他拿来了湿毛巾，擦了下手上的血。

其实我当时的想法特别单纯，就是血滴在人家的床单的话，我们得赔钱，但是我们都没钱了。

###025：人心有毒

“赶紧走，我们被人跟踪了，操他妈的。”

杨力行挣扎起来，胸脯子剧烈起伏。我看看半面鬼，半面鬼事不关己，扭头看月亮。

我这才知道，原来杨力行去楼上不是去捉鬼，而是去跟人家搏斗。

这伙人不知道什么来头，但是我们的行踪，他们掌握的特别详细。

杨力行受着伤，走不快。但一直在努力往前走，嘴唇和脸憋得发白。

“算了，还是我来背你吧。”我蹲下跟杨力行说。

杨力行看我都不看，从我身边儿绕过去，硬是挺着腰板儿走，表现出一副我很好的架势。

看到他娘们唧唧墨迹样儿我就烦了，抓住他衣领给他一拳。

杨力行这才算是老实了，蹲在地上清醒半天。我让半面鬼帮忙，把杨力行放在我后背上。

要说这家伙长得人高马大，体重也特沉。

“走，咱们先回迷雾森林。”我跟半脸鬼说，是想让他在前面指路。

半面鬼神情忧郁的在前面走，走几步停下来等我。

后面那群人虽然动作很轻，但我还是能感受到他们在离我们二十米不到的距离。我只能装作什么都看不见，自欺欺人也好，没办法也好，反正尽快回去是真的。

那里的瘴气可以帮我们抵挡这些人。

那一夜算是特别漫长，也是我这辈子最累的一次，我想我爹活着的时候，唱灵也没我这么辛苦吧。走的满头大汗，汗顺着脸蛋子往下流。

杨力行在我后背上一直要下来，中间有几次真想特么的把他扔下来，不管他死活。

可又不忍心。

好歹在天亮之前，我们回到了那个房子。

那个房子依旧和鬼屋一样，空荡荡。

我把杨力行放在椅子上，给他喂了点儿水。之后去找小北和许东。

整个一楼是看不见他们的影子。

在二楼拐角的房间，我在门外听到粗重的喘息声。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什么叫成人的叫声。只知道这种声音让我耳朵根子臊红了。之后就是脖子涨起来，下身也开始有了反应。

我没多想，更没有想到里面的人是不是小北和许东。因为我足够相信许东的人品。更相信朱小北是真正爱我的。

出于男人的动物本性，我推开一点儿门缝。

看到一个裸着身的男人，在女人的屁股后面一拱一拱。

“许东，用力。”

这个声音让我比雷劈了还要难受。

没错是小北的声音，带着点儿压抑的爆发，还带着满足和舒服的娇嗔。

我手脚开始哆嗦，心里真是比死还难受。

一个是我最信任的哥们儿，另一个是我想睡的女人，我走的时候让他们相互照顾，想到两个人照顾到了床上去。还这么明目张胆，大白天就开始运动。

本来我想特别生气的推开门大骂一声个狗男女。

后来转念一想，我算什么，我有什么资格指责他们两个。

小北没有嫁给我，就算是我们确立了男女关系，她也有选择别的男人的自由。

我关上门，下了楼，从杨力行兜里摸索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点火。

杨力行嘴唇苍白张了张，看我一眼。

我第一次吸烟，被呛得眼泪哗哗流。知道自己没出息，但没办法，只有借着烟劲儿我才能光明正大的哭出来。

杨力行拍拍我肩膀，然后把我嘴里的香烟拿掉，放在自己嘴里。

“人这一辈子，怎么过不一样。”

这算是安慰我的话，我怎么听着像是无所谓一样，还不如不安慰。

半面鬼坐在房间的阴暗处，满脸愁容。

“那些跟踪我们的人会进来这里么。”我哭着仰脸看杨力行。

杨力行皱眉头，轻轻叹口气摇摇头，“绝对安全。”

之后我们开始了许久的沉默。

小北和许东两个人若无其事的下楼，一见到我们小北笑得特别灿烂，“言石你们回来了，”

奔跑下来，一脸单纯无辜的站在我面前。

我在心里一直苦笑，人怎么可以装作这么若无其事，明明前一刻和别人在床上玩儿的挺开心的。

我笑笑说回来了。

小北抓着我的手摇晃，有些撒娇的意味儿，“言石你怎么了，这么长时间没见到我，现在见到我了怎么不开心？”

“开心。”我说完看许东一眼。

许东冲我微微一笑，也和什么事儿没发生一样。

我头上的呼伦贝尔大草原就是我哥们儿给我种的。早先，我还说要是在朱小北和许东之间选一个的话，我宁愿选许东。

现在才知道我是最大的傻逼。

借口要给杨力行包扎伤口，我去打水。半面鬼跟在我后面，一直表情阴郁。

“干嘛不开心？”我问他。

水桶到了井里，开始漂浮起来，连着桶的绳子一荡，水进了桶里，才有些沉。

“不知道。”很敷衍的一句话。

水打上来之后，我坐在井台上，抽了一根烟，涕泪横流。

这烟是我偷的杨力行的，刚才趁扶他起身的功夫偷的。

“我今天要睡朱小北。”我看看半面鬼。

半面鬼心情很低落，根本不愿意搭理我。

“我说我要睡朱小北。”我说。

他站起来，自己在前面走。

一阵大雾袭来，很快半面鬼便没有了踪影。

对，我要睡朱小北，怎么舒服怎么睡，怎么过瘾怎么睡。

回去之后，许东看见我打水回来，要帮我提，我躲开，绕过他，把水倒进缸里。

朱小北张罗着大家吃饭。许东二话没说攥着我的衣领往外走。

“哎哎，你们两个干嘛去，这马上要吃饭了。”小北喊我们。

“让他们去吧。”杨力行说。

许东看起来挺生气的，一把将我扔在草地上，居高临下看着我，”说吧，你什么毛病，我是哪里得罪你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我这么一说我火气蹿上来，你特么的上了我的女人，还特么的有脸质问我。

一冲动我就和许东打了起来。

打架的声音太大，小北和杨力行出来。

小北要过来给我们拉架，被杨力行给阻止了。

“老爷们儿打架，你甭参合。”

小北捂着嘴看着我们哭。

我嫉妒心翻腾的胃里七上八下，反正我就是坚定，小北是因为许东挨打哭。

于是我就更加用力打许东。

“我操，你丫还真打。”许东被我打急眼了，打我打的特别狠。

最后还是杨力行看不下去，把我们两个拉开，虎着脸瞪我们，“外边儿的人还没解决掉，自己人倒是先自相残杀起来，有意思么。”

我和许东对视一眼。

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心里不高兴打一架也没什么，毕竟是男孩子嘛。

吃过饭，杨力行拿着一桃木剑出去了，他身上还有伤我不放心，但是我更不放心小北和许东。

怕他们两个又搞到床上去。

说实话我现在完全看不懂小北的套路，明明对我频频示好，但还和许东瞎混在一起。

不知不觉朱小北在我心里的玉女形象轰塌了。

想起很多人跟我说过，唱灵人的后代不能沾女人，一沾绝对会出问题。

眼前，我还没出问题，我的女人就出了问题。

其实也无所谓，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我爹的唱灵本领学会，再就是我要一直睡朱小北。

“想什么呢。”小北端来一盘水果，笑着坐在我身边儿。

“虽然不知道今天你为什么和许东打架，但是以后有事儿好商量，不要冲动了。你看我们这些人都相依为命，像杨力行大哥说的，再来个自相残杀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我看看小北颤抖的睫毛，还有清澈的大眼睛，就有种想要陷进去的感觉，心里开始发痒。

###026：我们睡了

当天晚上，我坐在二楼窗台上，上次我记得我和杨力行一起坐在窗台上看过月亮，他给我讲了很多的故事。

大月亮突破云层，出现在我面前。

许东拿着；两杯热水，递给我一杯，自己哆嗦捧着一杯。

“还不睡？”

“你不也没睡么。”我看看他侧脸，喝一口热水，舒坦。

我们两个在月亮下，就和赤裸相见的孩子一样，稚气，充满幻想，幻想实现之后又难以接受。

我给他说了去坎村儿的事情，我说你的爹妈现在身体还很好，村民们还是一样的淳朴，基本上别人说什么，他们信什么。

“大宝死了，就是村长家的那个傻儿子，是被云子给弄死的。”我说。

许东没有感到以意外，反倒是很平静的点点头。

我倒是很奇怪，因为之前我们一说到鬼怪，尤其说到云子的时候，许东都会害怕，毕竟他现在是云子最想弄死的人。

“跟你们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就觉得什么都不在乎了。谢谢你言石。”

许东不看我，就连说谢谢的时候，也是满脸的不在乎。

我知道这是男人的自尊，不管说什么都像叙述一样，平静。

半面鬼好像很喜欢月亮下的树枝，坐在树枝上看着月亮。

“现在村里的人都认为是我杀死了安哥，并且把你拐骗走了，现在大家都在费心劳力的逮我。”

许东正儿八经的看看我，点点头，“要是我也会怎么做的，毕竟你也说过那群村民淳朴到能把谣言当做事实。”

我笑了，干嘛这么一本正经的说村民们的坏话。

“要不是你，我现在也成了淳朴的一个人。”许东笑了。

看来淳朴不一定是件好事儿。

我们在月亮下面聊了很长时间，我和许东决定了，等到我们解决了云子，我们就离开这个地方。我不想像我爹一样，为了这些村民成了八卦图的一点儿，一辈子被人看不起

我呢就像当一个自由点儿的人，许东呢他说他要走出我们这个省，去大城市看看，找找自己要定居的城市。

“其实我喜欢江南那种地方，特别安静。”许东说完喝了口水。

“还有很多肤白貌美的女人对吧。”我笑了。

许东也怀笑。

我们两个男人的龌龊心里够坦诚相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