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姐

柳眉心里咯噔一下，不敢抬头看他，只嗫嚅道：“小……小姐想出府，宁管家可不可以……支些银子给奴婢“

宁远看她一副害怕的样子，心里也是郁闷。整个府里的丫鬟见了他那个不是笑的灿若桃花偏偏这个丫头，见了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他有那么凶神恶煞吗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还是一样的手感啊……

柳眉仍是瑟缩着，宁远只好微笑着放缓了声音道：“小姐用钱不必汇报我，若我不在，直接问这里的小厮要就是。你每月月例银子也有一两，这个月的可曾领过“

柳眉摇摇头。事实上，她……几乎从未领过月例。

宁远看她这副胆小的样子，也知道是以前小姐不得宠，她被欺负惯了。又想到没得过小姐一丝好处的柳眉竟然忠心耿耿的跟了小姐九年，甚至不顾自己的性命去救小姐，不由也生出一些赞赏。

合上账本，低声道：“你跟我来。以后记得每个月来领月例，我会跟小厮说一声，不会少了你的。“

柳眉面上一红，一股暖流涌过心间。

头一次出府，沈嫣自是十分激动。呼吸着街市上的空气，感觉空气里都是自由的感觉。

终于看到了……沈嫣看着满大街穿着朴素的行人，神色匆匆的旅人，街边卖糖葫芦的小贩唱歌似的吆喝，还有卖各种便宜饰品的小货摊……一切都是那么鲜活生动，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有生命力，有感染力的，喜怒哀乐都如此真实。

皇宫里的人都戴了一层假面，包括她。两个人见面，除了笑脸还是笑脸，可是撕掉那层假面，露出的是怎样狰狞的面目这么多年春兰虽从不曾参与那些勾心斗角，可是耳濡目染，多少是看会了一些的。

沈嫣甩甩头，抛开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像个真正的孩子一样贪婪的看着鲜艳的糖葫芦。那小贩见沈嫣生得粉雕玉琢煞是可爱，于是取了一根糖葫芦，在沈嫣面前晃着逗她。

沈嫣也配合的露出哀求的讨好表情。小贩果然被逗得哈哈大笑，送了沈嫣一根糖葫芦，直夸她可爱。沈嫣咧着嘴笑，笑得开怀，笑得真实。

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晃悠了半天，买了一些吃食和玩具，沈嫣也有些累了，回头看看提着包裹的柳眉，额头上也有些汗水，心下一阵愧疚，殷勤的想要帮着拿些东西，却被柳眉严词拒绝。

无法，沈嫣只好要求进客栈歇一歇，喝杯茶再回去。

二人走进客栈，时值傍晚，客栈里人挺多，雅间也已经都被预定完。柳眉踮着脚看了半天，也没瞧见大堂里有空位。

倒是沈嫣，自从走进这客栈，就总感觉有一道视线胶着在自己身上，灼热怪异。努力说服自己这是幻觉，可这种感觉却怎么也赶不走。

真是奇怪，今天是自己第一次出来，不会碰到什么熟人啊沈嫣疑惑的歪着头，跟着一脸失望的柳眉转身准备离开，却在不经意的回头间，看到了二楼雅间里一双熟悉的眼睛，充满着暴戾，肆意的打量着自己。

沈嫣呼吸一滞，指尖忍不住紧张的掐进了手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就是那双眼睛……她怎么也不会望了那双曾经摧毁自己未来的眼睛！

不敢再逗留，沈嫣拉着柳眉匆匆跑了出去。

二楼雅间。

一个身穿紫色华服的少年一脸兴味的看着那个低头匆忙离开的小女孩，嗜血的双眼燃起一丝渴望。舌头舔了舔干渴的嘴唇，饮下一口酒，摇晃着手中酒杯，满眼志在必得。

终于回到了自己院子里。

沈青城还是没有回来。宁远说今晚宫中举行盛会，主子一时赶不回来，让小姐先用膳，不必等她。

沈嫣疑惑。

宫中举行盛会那她今日遇见的那个人是谁那么相似的眼神，同样涌动着令人颤抖的血腥和暴戾。

因为这次不愉快的“偶遇“，沈嫣今晚格外沉默。伺候沈嫣用膳的下人也都战战兢兢。小姐现在可是主子的心头肉，若是惹了小姐不痛快，他们怕也没有好日子过了。

“吃饱了。“闷着头吃了几口菜，碗里的饭却是一口未动，沈嫣烦躁的扔了筷子，拉了柳眉的手就往迎松堂外走。

柳眉的手粗糙却纤细，掌心温热，紧紧地牵着沈嫣。虽不如沈青城的手掌厚实，可是也能给她安全感，因为眉姐姐是从小就保护她的人啊。

沈嫣又握紧了柳眉的手，稍稍安心。

深夜，柳眉为沈嫣铺好床褥，而沈嫣两手支着下巴，坐在窗边，看着夜空里闪闪的繁星，仿佛整个人沦陷在那浩瀚的星空，无法自拔。

这么晚了……爹爹还是没回来吗

深深地叹口气，就听到柳眉温和的声音：“小姐，夜里凉，别坐在窗口了。该睡了。“

“来了。“

有气无力的答应了一声，沈嫣起身正准备窗，却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影吓了一跳，正要大声尖叫，被那人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

沈嫣心里闪过一丝慌张，不停地挣扎，眼角开始滑落泪水。

“是我。“骤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嫣浑身一颤，抬眼，赫然看见那双狭长的凤眸含笑看着她。

沈青城原以为能给这小东西一个惊喜，以安慰她一天未见自己的思念之情，却不料这小东西反应还挺激烈。可是为什么她现在看见自己了，还这么挣扎小女孩的情趣

沈嫣这可不是情趣，是真的委屈。这么多天，爹爹一直忙，几乎冷落了自己。她差一点以为又要回到那种不受宠的生活。加上今天受了惊吓，他还来吓唬自己……真是……好想爹爹啊……

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会儿，沈青城反而越搂越紧，沈嫣也就不再矫情，乖巧的抱着沈青城的脖子，一语不发的默默流泪。

沈青城不知原味，只笑道：“嫣儿是不是想爹爹了告诉爹爹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