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绿丝飞扬》三、黑色蚯蚓

“李教授？”罗书惊喜地叫出了声，“您怎么会在这里的？你不是去参加学术研讨会，要明天才能回来吗？”

那是一个带着金边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他苦笑道：“我才走了没多久，最爱的学生们便出了这么多事，当然要早点回来了。”

“哦，罗书，您是李里仁教授的学生？”一边的警员瞪大了眼睛，“我们是专程请教授来协助我们研究的。真是难以置信，骷髅里竟然会钻出来蚯蚓……”

李里仁教授的身边有一个玻璃箱，里面是几条粗大的黑色蚯蚓，它们缓缓蠕动着，这让罗书感到一阵阵恶心。

“今天早晨，这些蚯蚓忽然从绿毛骷髅里钻了出来。”警员心有余悸地说，“这蚯蚓有大拇指粗细，十几米厘米长。我们不敢用手触碰它们，只能用铁夹子夹起它们，放在这玻璃箱里。”

“幸好你们聪明，没用手直接去接触它们。”李教授严肃地说，“你们看。”

他打开一个自己带来的箱子，将里面的一只小白鼠投入玻璃箱中。

小白鼠一开始还没察觉到自己已经身陷囹圄，“吱吱”地叫着，小小的身体在玻璃箱里窜来窜去。那几只大蚯蚓忽然快速地活动起来，缠上了小白鼠的身体。

“滋滋”几声，玻璃箱里忽然冒出了白色的烟雾，烟雾缭绕中，小白鼠发出了凄惨的叫声。

“小白鼠怎么了？”罗书好奇地问，烟雾很浓，他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别急，先等等。”李教授说。

半分钟之后，烟雾慢慢地散开了，一具白森森的老鼠骸骨孤零零地躺在玻璃箱中。而那些蚯蚓又恢复了乌龟一般的蠕动速度，它们中的一条甚至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

“我猜，就是这种新型蚯蚓要了伊伊的命。”李里仁说着，又往玻璃箱里丢了一点树叶。很快，白色的烟雾再次出现了，烟雾散尽后，可怜的叶子几乎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点点经络。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怎么什么都吃？”罗书紧紧地捏起了拳头，“真是它们害死了伊姐吗？这鬼东西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在伊姐的出租屋里出现？”

“但蚯蚓毕竟缺乏尖利的牙齿，它们可能对坚硬的骨头无能为力。所以，伊伊变成了一具骷髅。”李教授推测。

“教授，这么说来，死者是被这蚯蚓杀死的咯？”警员怯怯地问。

“是，也不是。”李教授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直接杀死何伊伊的是这蚯蚓，但是，这种之前从未见过的黑蚯蚓不会平白无故地冒出来。即使它们要出现，也该出现在土壤里，而不是出现在我学生的住处。由此可见，一定是别有用心的人发现了这蚯蚓的特性，用它们杀死了何伊伊。”

“老师，还有一个疑点。”罗书说，“伊姐的尸骨上长出的绿色细毛……”

“或许，这是那蚯蚓进食后的代谢物吧。”李教授不置可否，“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循着这条线索往下查，早日抓到凶手，以慰伊伊在天之灵。对了，我听说周航出事了……”

“消息传得可真快。”罗书重重地叹口气。

“我们一起去看看周航吧。”李教授轻轻地拍拍罗书的肩膀。

病房里，周航已经醒了过来，只是脸色依旧苍白，而陆翔却趴在一边的靠床上，不亦乐乎地打着呼噜。

罗书没有叫醒陆翔，他告诉了周航黑蚯蚓的事。

“一定是那个胡断翼！”周航一激动，脸上居然出现了一丝血色，“一定是他搞的鬼！一定是他花大钱搞出了这么个怪物！”

“可恶！”罗书也恨得咬牙切齿，“不管凶手是谁，只要是让我抓到了他，我一定也把他喂蚯蚓！”

“罗书啊，我看你也辛苦了一夜了。”李教授慈爱地说，“这里由我看着吧，你先回去休息一下。”

“老师，我没事的。”罗书刚逞强地说完，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快去！”李教授的脸上有了温暖的笑。

罗书走后，李教授轻轻带上门，他慢慢走到陆翔身边，看了看他的脸，又用手推了推他，笑了：“真是睡得跟个死猪一样。”

“老师，我该怎么办？”周航抓住李教授的手，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伊伊死的好惨啊，拿到DNA鉴定书的那一刻，我几乎不敢相信我的眼睛。美丽善良的伊伊居然变成了一具长着绿毛的骷髅！我没用，我不能帮她报仇。”

“所以你就轻生吗？”李教授忽然严肃起来，“周航，你太让我失望了。警方不也在积极地攻破此案吗？现在，不又有了蚯蚓这条线索吗？要是你死了，你就永远看不到凶手伏法的那天了！”

“看那个胡断翼那么狡猾，他会乖乖认罪吗？”周航认定他就是凶手，“而且他那么有钱，也可能请个顶级的律师……”

“只要确定他是凶手，”李教授的眼里流露出坚定的光，“为了伊伊，我拼了老命也不会让他逍遥法外！”

罗书做梦也没想到，他竟然一语中的！

胡断翼在回江海市的当天，就在他的豪华轿车里活生生地变成了一具骷髅！据目击者称，这车子停在路边不久，便从车窗里冒出了莫名的白色烟雾。有人以为是着火了，就报了警。

警察到了，但没人敢徒手去碰那骷髅，他们用铁架子将骷髅运走了——他们都很怕，怕骷髅里忽然钻出肥胖的黑蚯蚓，将他们的血肉也吞噬得一干二净。

胡断翼的骸骨被摆在何伊伊的尸骨旁边，这两具骷髅，一具绿毛遍生，一具白森阴暗，都让一般人看的汗毛直立，不能自持。陪同的警员说，几个小时前，胡断翼的骸骨里也钻出了几条黑蚯蚓，被他们捉住，跟上次抓到的蚯蚓放在一起了。而这些蚯蚓，都将成为李教授的研究素材。

这件事让罗书百感交集，他耳边不断地回荡起几十个小时之前，自己在极怒之下说过的一句话：“不管凶手是谁，只要是让我抓到了他，我一定也把他喂蚯蚓！”

陆翔也得知了此事，他心头的疑云更浓了——胡断翼被喂蚯蚓了，可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他不是杀害何伊伊的凶手，真凶另有其人！不过，这个凶手为什么会用同样的手法杀死胡断翼呢？直接让胡断翼顶罪不是很好么？还有，虽然手法相同，但是胡断翼的骸骨上为什么没有长出绿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