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浮动值班2

“这将是他感到难受的最后一晚。”我合上表格，默默地祈祷着，希望医生们已经用流利的西班牙语回答了所有棘手的问题，然后走了进去。

他穿着病号服，戴着塑料项圈，保护脖子不受任何压力和扭力，站在他身边抚摸着他的头发的是他的姐姐，或者他的女朋友。她美极了。高而精确的眉毛覆盖着大大的、浓妆艳抹的眼睛；用红色勾勒出轮廓的嘴唇，其间的口红逐渐褪去，吻着哈维尔的前额。她的直黑发从床上一直垂到他的腋窝。

“我是伊迪，在接下来的四个小时里我要做你的护士。”我隔着他母亲的哭声说。

他哼了一声，我给他量了血压，量了体温，摸了摸脉搏，听了听肺。他右锁骨下的一小块敷料染上了旧血的颜色。我拿了一只鲨鱼，画了它的边界，以防它再次张开。

“你疼吗？”哈维尔用黑色的眼睛向我眨了眨，然后又向天花板眨了眨。

“不，永远不会。”

站在他旁边的那个女人点点头，继续抚摸他，他妈妈不停地抽泣，一言不发。

“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我问了他一下，然后又问了那个房间。

“咖啡馆，”那个不哭的女人说，她绝对是他的女朋友。

“当然，”我说，然后退到门外，我沿着创伤地板上的那排其他房间走去。他们里面都没有快乐的人。这一数字乘以一年的时间，使一切都变得特别严峻。我走进标有“营养”的房间，就像《星际迷航》里的一样，冲了一杯速溶咖啡。当我往杯子里多装上奶粉和糖的时候，头顶上的对讲机宣布探视时间到了，当我在回来的路上经过护士的办公桌时，她给我打电话。

“嗨，浮动护士，把那些人都送回家去。”，我过了一会儿才明白她的意思。

“所有这些？ 有人不能留下吗？”，

“我们这里不允许这样做。”她没有抬头看，“他现在能感觉到，但到明天早上，他就会变得麻木了，”

我说，那又怎样？ 我尝试了另一种方法，“今天是圣诞节，直到午夜，然后是十二月二十六日，那么有人可以呆到午夜吗？” 我问道，试图用一些天真和魅力去工作，我真的不想做坏人。

“这次不行，”她停止打字，转向我，“一个人，而且那个人最好搭便车回家，因为我们没有公共汽车票了。” 

“好吧，谢谢。”

她回到她的电脑上打字，没有回应，我偷偷带着这个坏消息回到了哈维尔的房间，“我得到许可，让你们中的一个人呆到半夜。” 我有点讨厌自己，因为我希望这位指定的访客不会最后变成他的妈妈，我很确定他说的是谁。

哈维尔的妈妈又开始哭了，她的脸上开始有斑点，按照这个速度，另一只眉毛也没有希望了。他们告别时，我站在房间外面，他们拥抱了他，这将是他最后一次能感觉到它。我的喉咙后面有个结，世界上所有的吞咽都无法把它带走。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做间谍，所以我打开图表试图消失。

“真可惜她和他在一起，”站在我旁边的一个人说。我吓了一跳，抬起头来，赛克站在我旁边。

赛克是个“玫瑰王座”，安娜信任她，而我却不信任她。在她的日常工作中，赛克是个模特，也是个职业美女，但现在她化妆很少，红色的头发被挽成一个高高的发髻。一件单调的实验室大衣盖住了她纤细的身躯柔软的曲线。口袋上绣着“实验室技术员”的字样。我知道赛克既不是维罗妮卡，也不是实验室技术人员，她轻拍着白领，我看了看地板。

“哦，我不是来找你的。”赛克对我笑了笑，她的脸和她的语气不一致。

“我们不要在公共场合当白痴。” 

“我只是你实验室里的朋友”，

“实验室的工作人员和护士不友好。” 我希望赛克仅仅是不值班，不会被塞进箱子。

“如果你不帮助我，那你为什么在这里？我需要你带我去Y4。” 她把手搭在我的胳膊上，恰好哈维尔的父母走了出去，父亲推着母亲绕过我的桌子，朝门口走去。

“我不能离开，”我低声说，“那是什么时候？” 

“你还有一个小时可以消磨，”从她的神态很明显，这是站不住脚的。

但是她不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把我拖走而不引起一场争吵，她不是一个完全的吸血鬼，只是一个白天的人，她还没有离开，她放开了我的手臂。

“你自己走吧，”我说，把血按摩回我的三头肌。

“我不行。电梯门不会为我打开”，我假装在看哈维尔的图表。

“以前发生过吗？”

“没有。”

“嗯，说那不好可能是轻描淡写。” 

“那些门后面有一个大厅，去鱼缸旁边等着。” 她低头看着我，沮丧得咧着嘴。

“我会尽快来的，”我补充说，

“你最好来。”如果不是一个吸血鬼，那就是另一个，从某种意义上说，我等她走了，然后走进哈维尔的房间，让他每小时检查一次。

“你能感觉到吗？”我把笔帽贴在他的肋骨上，

“不”，

“这个？” 我问，试着再高一点。

“不”，

我抬头看着他的脸，看到他的下巴紧咬着，回答之间，“这个？西。”我做了个记号。

又半厘米的感觉消失了，就像他慢慢地溺水，没有办法转身，走得越来越远，走进了无情的大海。“有什么事吗？”我开始了，因为我必须这么做。

“走吧，”他的女友说，然后补充道，“请”，

我点点头，然后就这么做了，我在他的图表上注意到他又失去了感觉。护士长来了，我本想早点把我打断，但她却给了我一份新闻网站上的打印件。两个在毒品交易中受伤变坏，标题说，并在它下面，一个在途中死亡，一个去县，情况危急。我把它对折起来，贴在图表下面，意识到他们的问题很容易就变成了杰克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