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礼物

我吸了一口气想为自己辩护，但她在我能离开之前就离开了房间。与其说我喜欢睡觉，不如说我两小时前就已经下班了。但我母亲和我有过多次这样的谈话，通常是在下午三点前的某个时候，或是在其他时区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向后数到十，然后跟着她走出去。

杰克在和我母亲带来的牌桌摔跤，而彼得在厨房。我以前从没想过有这么多人同时出现在我的小公寓里。

“伊迪，你的餐具真可惜。”她正在打开椅子，把它们放在沙发前面。

彼得用一个盖着土豆的勺子指着我说，“你上网了吗？” 

“老实说，我都没想到这一点。”

“好吧，至少你应该写封信。”

彼得，我的继父，是那种传统男人，他是这样一种人，当服务员问他的饭菜怎么样时，他总是诚实而不友善，就像他认为柜台后面的厨师实际上关心他的汉堡是否有点干一样。如果你问他你的屁股胖不胖，他通常会问。他并不卑鄙，他只是错过了某种过滤装置，而大多数在社交场合更油腻的人都会选择这种装置。想到我生父的社交润滑剂是酒精，我觉得我应该感到高兴。

“我想写封信。”

“去吧。”彼得微笑着点点头，他把我的柜台里的东西扫到一边去插上插头，然后传来马铃薯被搅动的声音。

我给她买了一件毛衣和一瓶她最喜欢的香水，我弟弟从彼得那儿得到了袜子和一个新背包，我看得出他微笑背后的淡淡的失望。街上没有什么比漂亮的东西更新鲜的了。他得把它变得粗糙一些，或者用它换些别的东西。彼得不知道大多数无家可归的人是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除了看着我的兄弟和县的客户时收集到的东西。

“它肯定很快就会流行起来，”妈妈说，一边拍拍我的胳膊，一边把它从盒子里拿出来。我看到下面的礼物收据，笑了。不久，她又回来了，我妈妈把她的礼物留到最后。它那么大，那么蓬松，小时候总是让人失望，一个你最不喜欢的祖母做的枕头，或者一个你姑姑做的填充动物。我战战兢兢地撕开包装纸，发现了一件可爱的新冬衣。它是青色的，上面有大大的金钮扣。

“去年春天他们打折的时候她买的，”彼得说。

我现在拥有的每一件外套上都有别人的血迹，我把它抱在胸前，对她微笑，“太完美了。

我们都在一起，过着一种切饼干的圣诞节，只有一次，一切都很美好。彼得正在递填料时，祖父从他现在的位置开始，在厨房里的烤面包机旁边，彼得问起来。

“这是病人家属给我的礼物。”我赶紧撒谎，跑到吧台。

“我一点德语都不懂。”

“嗯，那太好了。”

“可是，不是吗？”

祖父没有说话，除非，我拍了拍他的盖子，用我希望的一种安抚的方式，开始慢慢地向我的门走来。听到敲门声，我吓了一跳。

“亲爱的，我去接，”妈妈说。

“不！ 不，不，我知道了。”我绕着厨房里的小吧台跑来跑去，两脚踩在脚跟上，从窥视孔往外看。

一个我不认识的人站在外面，他举起手再次敲门。我把门打开了一英寸，准备在需要的时候用尽全力再关上它。

我隔着缝隙低声说：“你知道我是谁，傻瓜。”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睛闪着棕色的光芒。

“我只是来给你带礼物的，”他解释说，我把门开得更大了，“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 我把一根手指插入亚舍的胸膛，“我昨晚告诉过你了，”

亚舍若有所思地挠着下巴，他现在的下巴，我以前从未见过。他看起来很正常，只比一般的、整洁的帅哥略胜一筹。以前的亚舍很时髦，有一辆漂亮的车，这个版本更像是隔壁的人，可能会用电动工具。

“你提到了吗？”他问道。

我低声地说，“对于一个变形人来说，你真是个可怜的骗子。” 

他靠过来，在我脸颊上啄了一下，这是意想不到的，无论是从他还是从这个新的形式。

“是谁，伊迪？”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说。

“我是亚舍，很高兴认识你们。” 他从外面向房间里的每个人挥手。

“好吧，亚舍，进来！” 我妈妈说。

“哦，不，妈妈，”

“今天是圣诞节，伊迪，我真的是来送这个的。”他递给我一个盒子，它很小，但当我举起时，它有一个重量，“把这个送给我特别的女孩。”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又生气又惊慌，“啊，”我低声说，“真的吗？” 

我母亲的声音达到了新的高度，“你听到了吗，彼得？”

“伊迪的任何朋友都是我们的朋友，进来，进来，”他挥手示意亚舍进来。

杰克是唯一一个没被骗的人，最近他和我一起呆了一个星期，在我被刺伤后帮助我摆脱困境。他有不问问题的智慧，老实说，我已经能够处理我自己的大部分关心，但是他知道我在这段时间里没有男朋友打电话，无论是通过电话还是亲自打电话。他耸耸肩，瞥了亚舍一眼，微妙地扬起下巴，表示承认，杰克在保护我吗？ 

“恐怕我们没有带足够的椅子，”

“没关系，因为亚舍要走了，”我说，试图关上门。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他的事？” 

“我们才刚刚开始约会，”亚舍说着，走了进去。

“这是办公室恋情。”母亲挺直了胸膛，“你是医生吗？”

“不，我在郡从事计算机工作，有人把病毒下载到伊迪楼层的电脑上，其余的都成了历史。” 

我叹了口气，让他进去，亚舍对我咧嘴一笑，“我还以为你从来没有问过呢，”

接下来的事情就像这些事情一样，一点也不痛苦，又从我的衣橱里拖出一把折叠椅。和往常一样，我母亲做的饭菜做得很棒，彼得随意地发表了一些观点，杰克则低着头。杰克不再吸毒了，只要看他一眼，你就会发现，但是当他吸毒的时候，他已经发展出一种几乎像吸血鬼一样的能力来转移人们的注意力。没有人想知道关于我工作的任何事情，如果他们知道，作为一名护士，失去兴趣是很容易的。大多数人不想谈论尿尿、血或大便。此外，我母亲更感兴趣的是我与亚舍刚刚建立的“关系”以及我目前子宫的空虚状态。

“但我敢肯定，如果她遇到一个好男人，她会安定下来的。她几个月前在教堂告诉我，她可以做一份普通的工作，白天有护理工作，我的朋友弗朗西斯有，她的医院甚至还提供日托，亚舍，你去教堂做礼拜了吗？”

亚舍对一个奇怪的名字的回答比我好得多，我想知道他的表格上是否有印有名字的完整表格，就像写在夏令营T恤背面的那些一样，但是很高兴看到我母亲意识流的说话方式甚至可以让他脱轨。他慢慢地咽了口水，看起来有点疼，就像喉咙里的那块土豆泥有角一样。我隔着桌子恶意地朝他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