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斗香

又是一天，白牧带着自己制造好的香料，走进了满香堂的店门。

整个东道府，能在香料上和陈家对抗的，只有满香堂了。这次和陈家争夺供应皇室机会的，满香堂也是其中之一。

店小二一见到来人是白牧，顿时察觉事情不简单，忙去把掌柜蒋盛叫了出来。

蒋盛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一见到是白牧，语气并不友好。

“这不是陈家的新晋姑爷么，听闻你得了一场大病情况恶劣，现在看来，身体倒是很硬朗嘛。”

“白牧，你这陈家的姑爷，来我满香堂做什么？”

白牧只是笑笑：“想来和掌柜的谈一笔生意。”

“你跟我，有何生意好谈的？”

白牧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一桩能打垮陈家的生意，有没有兴趣？”

蒋盛闻言，嘴角顿时不受控制的抽搐了几下，边挥手示意店小二赶紧把门关上，把白牧等人领到后堂。

到达之后，蒋盛才稍微松了口气，转而严肃的看着白牧：“白牧，你身为陈家姑爷，却说出这种话，可是大逆不道啊。”

白牧摇头，权当没听到这话，只奔主题。

“谈生意之前，我们先来做另外一件事。”

“何事？”

“斗香。”

并不是什么带香味的都能称作香料，香料里面也有好坏之分，好的香料除了味道，还有些安神助眠等各种效果，香文化的发展之下，自然衍生出了斗香这种东西。

“陈家姑爷来我满香堂斗香，这来头分量可不小。不过据我所知，在成为陈家姑爷之前，你只是一个市井小混混，你真的懂香吗？”

蒋盛好歹是掌柜，说话有分寸，但是边上的店小二就没这么客气了。

“香料都不是寻常人家能玩得起的东西，白牧你以前只是个小混混而已，你怎么可能懂香，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白牧并没有理会店小二的挖苦，只是淡然的掏出一个瓷瓶来，放在桌上：“比一比就知道了，谁先来？”

蒋盛略作思索，随即笑开：“来者既是客，还是我先来吧。”

说着，蒋盛看向店小二。

“把沉海香取出来。”

小二微微惊讶，这沉海香可不是普通的香，为何一个小混混斗香，掌柜的居然要用沉海香？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反正到时候丢脸的不是他，转身去了里屋。片刻之后，小二捧出一个精致小巧的香炉出来，摆在桌上。

“这香名叫沉海香，还请白少爷鉴赏。”

说罢，蒋盛点燃香炉，没多久，一股奇异的香味便从香炉里面飘了出来。

闻了一会，白牧开口到：“这香味道醇厚悠远，亦不刺激，闻久一些让人心绪宁静，摒除杂念，不愧沉海二字。”

蒋盛不禁有几分得意，这沉海香的主料极为难得，并且制作困难，要不然，这沉海香本应该挤进满春堂的镇店之宝一列。

品了片刻，白牧示意熄灭香炉，直接拿了一个空的香炉过来，倒上自己的香料，然后点上。

这一番动作看得边上店小二不禁失笑，本以为白牧之前能做出如此评价，也是此道行家，没想到他现在居然不等沉海香的味道散去，直接就点了自己的香。

两种不同的香混合在一起，只会对香自身的味道有所破坏，甚至情况极端一些的，一旦混合在一起会变得奇臭无比，这可是品香大忌。

“白少爷，你真的懂香么？”

白牧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觉得我不懂？”

“沉海香的味道还没散去，你就着急点燃了你的香，两种香味一混合说不定会奇臭难闻。”

“白少爷，别以为进了陈家的门就会摆弄这些玩意，你之前毕竟只是一个小混混，这些东西还是去专研两年吧，连我都不如。”

面对店小二的侮辱，白牧并没有生气，他这趟上来谈生意的不是来找茬的，不然铁定掀桌开骂了。

等白牧的香燃起来片刻，空气中并没有出现怪味。

闻了一会，沉海香的味道逐渐散去，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香味传开，蒋盛不由一怔。

白牧见状不禁笑了笑，悠然问到：“我这香，如何？”

蒋盛闭上眼，全身心头投入进去。

“此香味道淡雅清新，如清风吹起草原上的无名野花，乍闻之下往往会被人忽略，但是仔细品味，回味无穷……”

香料，并不是香味越浓越好，香味如果太浓会刺激嗅觉，反而引人不适。

白牧的香，带着一种清新的感觉，仿佛刚度过大雨，漫步在荷花花田当中，虽有香味，但是却极其自然。

普通的香料，无论如何都有人工制作的痕迹，但是白牧的香却没有，好像真的有一朵荷花放在鼻间一样，隐约还有消除疲劳的效果。

那店小二也不禁愣住，显然也闻出了这香的不凡。

这种香味虽然淡然，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很清晰，能够轻易和沉海香味道区分开来。

难怪不等沉海香的味道散去，因为根本不需要。

这香，简直是香中极品啊。

连满春堂的几件镇店之宝都做不到这么自然，唯一能算作缺点的，就是荷花的香味未免有些普通。

见鬼了，白牧这全城闻名的混混，怎么会有这么好的香料？

他刚才居然还说白牧不懂香，连他都不如……

店小二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这香，叫什么名字？”蒋盛深吸一口，眼里多了几分热切，问到。

白牧略微思索，然后回到：“雨荷。”

蒋盛一拍大腿：“好一个雨荷香。”

说着，蒋盛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搓着手：“白少爷，你这雨荷香还有多少，要不你卖我点？”

白牧这时候忽然把香灭了：“不是说我不懂香么？既然如此，那我就找别家吧。”说着，白牧起身真的作势要走，可把蒋盛急坏了，连忙拉住。

“白少爷，那都是下人不懂事，你又何必跟他置气。”边说着，蒋盛冷哼一声，看向店小二，“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白少爷道歉！”

店小二连忙躬身：“白少爷，之前是我有眼无珠失礼了，向您赔罪。”

白牧这才笑笑坐了回来，并没有追究。还是那句话，他是来谈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