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碰到野猪

等他到了长灵山的时候，夜幕已经过了一半多了，他每走一步都摇摇晃晃的。 他绕到谷仓，希望能进入墙内而不引起任何疑问。 

他模模糊糊地猜想着李西梅可能在哪儿，但还是一心想着赶到他家去，享受他家乡的温暖。 他刚绕过羊圈，就听到从屠宰场传来一个声音。 

“来吧，”他很不情愿地服从了，他的身体疼痛得好像脚下的每一块鹅卵石都被钉住了，空气中充满了沙子。 

当他走到棚子时，他看见一只小公羊吊在椽子上，他那被捆住的脚无力地踢着，鲜血从喉咙的伤口中喷了出来。 

李西梅骄傲地指着那只公羊，脸上涂满了喂食的痕迹。 他点点头。 “你吃饱了。”

“你也能，”她鼓励他。 

“我并没有把所有的东西都拿走。这是你那群人送的。”张克曼说。 

“我仔细地选了。”她向牲口做了个手势。 

“他会活得更久一点，你需要帮助，是吗？”

他的灵性就像熊爪抓他的痛苦一样，是他的一部分，但他强迫自己摇头。 吃自己的牛羊是不明智的。

“为什么？”她目瞪口呆。 

“我吃完后，村民们就会得到肉。 问题出在哪里？村民们会知道你是一个僵尸，如果你吃他们的牛群和羊群，”他说。 

“总有一天，他们会对你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恨的。他们会明白的，因为他们知道我们为什么要牺牲马匹来获得他们的保护。 

“这是我应得的。”张克曼靠在棚子的墙上，指着那只公羊。 

“你最好把饭吃完。 他几乎要死了。只看一眼就证实了这一点，当公羊踢他的最后一脚时，李西梅匆忙地移动着去抓他最后一滴鲜血。” 

“它是甜的，这血。它是饲料。它可以使你免于挨饿，但是它却不能挨饿。”她笑着说。 

“你一直在说触摸。 你责备我，是因为我不肯接受，好像我的拒绝使自己处于危险之中。 我为什么要碰什么东西？ 这对我有什么用？是抚育我的感动。血液是我们最少的营养”。 他闭上眼睛，与他的弱点作斗争。

“你在这里没有任何的接触。”她直截了当地告诉他。

“不，”他同意了，一种在他黑色的眼睛里几乎是悲伤的情绪。

“但是血是必要的，”三子好斗地说。 

“你不能否认。”

“不，没有必要。”他停顿了一下，试图整理一下思绪。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因为你没有机会去体验——，那有什么关系？”她打断了他。 

“你以为你找到了过这种不死的生活的唯一方法。 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要教我这么多？ 难道我不能通过强迫自己找到答案吗？”她舔了舔公羊嘴唇上的血，向张克曼走去。 

“怎么样？ 我不会吗？到时候你会的，”他说，渴望休息。 

“我花了好几个世纪才知道，我是靠绝望为生的。 我为什么要绝望呢？ 你失去了你的家人，你的祖国。 我没有失去，我也不会失去”。他摇了摇头。 

“你不能永远呆在这里，”他温柔地告诉她，因为他能感觉到她在反抗之下的恐惧。

“你最好包扎一下那些伤口，”她说，她突然改变话题，表示她厌倦了他们的讨论。

“是的，我会照顾他们的。”他慢慢地说，好像他的整个身体都僵硬了似的。

姗姗来迟地她投了他一个关切的眼色。 “你不会受任何持久的伤害吧？”

“不会的，像所有的僵尸一样，我是不会受这种伤害的。 我没有什么好怕的。 他们并不令人愉快，但他们会过去的。如果你想一想，迟早都会想到这一点的，我们这些来到此生的人都是流浪者和流亡者。我不会的，”她怒视着他说。 

你这么说是因为这是你的生活方式。 我有这个村庄，我不会离开它。 这就是我的生死之地，她回到公羊那里，开始拔它的内脏，小心不要把内脏割下来，而是要把它们完整地从尸体上拔下来。 

很快，她的胳膊红到了肘部，她终于转身和他说话，但发现他走了。 

“太好了，”她大声说，然后开始把那只公羊分成四等份，张克曼给李维亚的一封用帝国拉拉语写的信的正文，由罗杰带到云城，委托一个商人从金丝城到土岩城。 

在622年11月29日，“我向我最亲爱的、长久的、珍爱已久的朋友李维亚致以问候，并向你们保证，我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正如你们通过我们的契约所知道的那样。”

“我为这可怕的牛皮纸道歉，但这是我所剩下的最好的东西。” 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我在这个偏僻的村子里住了一段时间了，你不会认得它的名字：长灵山。 它坐落在金丝城以北的山上，有点偏东，有围墙的房子和一个谷仓，不比拉戈齐别墅的马厩大多少。

 现在这里住着二十九个人，不过可以住八十多个人。 我可能要等到冬天的雪过了高高的山路才会离开，但我会在五月份离开这里，我计划去M市一段时间，然后再去永恒之城。 

不要对这条路感到惊讶——罗杰把这条路带到云城给我，在那里他要给村子买粮食，还有他能用骡子带回来的其他东西。 

他会找到一个商人或朝圣者，到金丝城和永恒之城去，把这件事告诉你,尽管这地方狭小和与世隔绝，但对我来说，这是一个避风港，时间不会太长，因为我可能在把另一个人带到我们的生活中犯了错误，尽管我这样做是希望在使她免于死亡的同时，我也能使她珍惜活着的人，这是一个我至今尚未实现的目标。 

既然她下定决心不顾抚摸或同情而去打猎，我就会谨慎从事；正如我告诉你的那样，因为这个原因，冬天一过，罗杰和我就离开这里。 

我已经开始为那一天做准备了。 也许我们应该早点离开，但那意味着要在水上出行；考虑到我上次那样做时所发生的事情，我想，不管多么不方便，还是留在陆地上比较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