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爆炸

程万山呻吟着，第一次真正的疼痛撕裂了他破烂的肠子。 赵晓娜转身向树林里走去，她的脸因为橡皮唇的扭曲而显得更加丑陋。 “你逃不掉的！”她对着飞镖喊道。她砰地一声打开猎枪，把两个枪管都装上子弹。 “你以为我有一万五千块钱，到我的森林里去，你疯了！”,""你听到了吗，杀手先生？",林萧听到她说的话了。 他俯卧在离那女人站的地方四十公里远的灌木丛中，满脸胡茬。 他看见程万山跪倒在地，看见那女人把猎枪重新装上子弹。 现在他看着赵晓娜走到她丈夫身边，她低头看着程万山湿漉漉的脸。 

“你把一切都搞糟了，”她冷冷地说，然后举起猎枪，向皮卡的左前轮开了一枪。 轮胎呼呼的一声爆裂了，小货车摇晃着像一匹被拴住的马。 林萧几乎要叫出来了，但他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你坐在卡车里哪儿也去不了！”赵晓娜朝树林喊道。 “你还是出来吧！”林萧还戴着棒球帽，脸上冒着汗珠。 除了他，其他的衣服都被炸得粉身碎骨，他那辆金属雾气的雪佛兰皮卡残废了，他去紫竹院公园的希望也化为乌有。

红发女巫把猎枪举到臀部的水平位置，猎枪的枪管瞄准他的方向。 “快出来，杀手先生！”她喊道。 在她身旁，程万山仍然跪着，双手紧握着湿漉漉的上半身，低着头。 “那好吧！”她说。 “我会玩，如果你愿意，我第一次有机会就把你的脑袋打爆”。她突然开始飞快地冲进树林，几乎直接冲向林萧伸出来的地方。 程万山结结巴巴地走着，怎么也打不过上膛的猎枪。 他拔腿就跑，跑进了灌木丛。 

他的脊椎在等待爆炸。 “我听见了！”赵晓娜喊道。 他听到她那粗壮的身躯在树叶中撞击的声音。 “别这样，你这个笨蛋。”她就像一列开往地狱的货车。 当林萧跑的时候，低矮的松枝猛地打在他的脸上，荆棘抓住了他的裤子。 在他的脚下，青蛙们咕哝着跳了起来。他的右脚踩到了一个树根，他摇摇晃晃地走过来，离得很近。灌木丛很密，他发出的噪音会把他的Y战排长压得像个重达50公斤的铁砧。 

他既没有年轻时的敏捷双腿，也没有年轻时的平衡感。 此刻他所关心的就是把自己和猎枪神之间的距离拉开。然后，他闻到了油腻的树桩的味道，他的鞋子溅进了水里。 泥泞使他陷入困境。 “你想去游泳吗？”赵晓娜从他后面喊道。林萧看不见池塘有多大，但他知道他没有试着过。 那个女人会在他没膝深的时候开枪。 他退出水面，把泥土坚实起来，穿过池塘边的杂草和灌木丛，又出发了。 他再也听不见那个女人跟在他后面，他突然想到她知道这片树林，可能就藏在前面的某个地方。 

他穿过一堆纠结的藤蔓。 在松树和柳树的树冠后面，他看见了几颗星星，就像紫竹院公园看起来那样遥远。 然后，他走进一丛齐腰高的野草，走进了站在他面前的那个人的怀里，就在那一瞬间，他大概长出了十几根新的白发，他几乎要把裤子弄湿了。 但他对着那个人影的头挥了挥手，当他和它的下巴连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笑声从他的嘴里传了出来。 就在这时，林萧意识到那是一个石膏模型。他站在它上面，扭伤了手。 

他还能辨认出附近另外两个人体模特，他们的衣服都被风吹雨打了。在他面前，有几个黑影，但他能辨认出那似乎是一条布满野葛的旋转木马。他跌跌撞撞地走进了程万山的仙境。他继续走着，走过一座小城堡腐烂的正面。那儿有一辆破旧的马车和两辆生锈的汽车残骸。砖在脚下，林萧认为这应该是一个被施了法术的村庄的主要街道。 其他打扮成牛仔的模特站在一旁，都是程万山想象中的市民。

 林萧走过一块破旧的布料，上面有腐烂的木肋骨，他想这可能是约拿鲸的。突然，他看到了一个高高的铁丝网栅栏，上面有带刺的铁丝网标志着程万山的财产，我可以爬过栅栏。 鱼刺很硬，但他们会比那把猎枪更仁慈。 一 旦我过去，我能做什么？ 他问自己。 没有了我的卡车，我不会走得很远但是附近有另一辆轮子，对吧？停在房子旁边的客货两用车，他想起了程万山皮带圈上的钥匙圈。客货两用车的钥匙在上面吗？ 汽车还能跑吗？必须跑，不然他们怎么把青蛙腿弄到市场上去呢？

但是，要想拿到钥匙戒指，他得弯腰穿过树林，避开那个女人，这是一个很高很危险的要求。他在那儿站了一会儿，双手抓住篱笆的网子。篱笆那边只是一片漆黑的树林。如果他有希望到紫竹院公园，他就得回去拿钥匙戒指。林萧放开了篱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松了口气，他的头又疼了，但耳朵里的铃声却响了起来。他从篱笆旁转过身来，开始往回走，慢慢地、小心翼翼地爬着，他的感官在寻找声音或动作。

当他走近约拿鲸鱼的时候，一个戴着某种头冠或头饰的戴着花环的人体模特——一个畸形的仙女公主——站在他的右边。 突然林萧的眼角微微一动，旁边是一座装饰着野葛的摇摇欲坠的建筑。 猎枪一响，他就一头扎进了杂草里，一瞬间，公主的头和脖子在一阵石膏雨中爆炸了。 他侧身躺着，呼吸急促。赵晓娜喊道，“我抓住你了，是吧？ ”“我知道那次是我朝你开的！”

他听见猎枪啪的一声开了，然后又关上了。 那女人大步朝他走来，她的拖鞋在砖头上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林萧摸了摸肩头旁边的一根烟斗。 他伸出手去摸冰冷的手指。 “那是公主丢失的手臂，”他说，他捡起来站了起来。 赵晓娜就在他前面十公里的地方，枪手瞄准了他的左边。 他把石膏手臂扔向她，看到它在她的锁骨上转了一圈，她疼得大叫起来，屁股上摔了一跤，枪也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