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爆炸了

一个吸血鬼，他可能还活着。

他会爬到车顶上，然而这并不能使他愉快地降落。

树是茂密的，在它们下面是黑暗的。 鸟儿们，主要是木鸽，开始在树枝上发出嘶鸣，在最初的震动之后又开始吱吱叫。 也许这是个好兆头。江文博只能从树冠上辨认出那道折断的篱笆；透过树下陡峭的叶子发霉的斜坡，往前望去，只见一道流浪的阳光下闪过一道明亮的水光。

当他跨过刚刚倒下的树枝时，树皮被撕裂了，他知道他离得很近。这里的坡度很陡，从上面掉下了许多叶子残骸，验尸官开始在他的脚跟上打滑，故意瞄准一棵大树的树干——他想，这棵树的腰围有三米多，想放慢速度。 在他头顶上方，树冠茂密，斑驳的日光透过树梢……，还有一大片悬垂的、断了的树枝。

江文博用橡树的粗根作手脚，在树干周围爬来爬去。 就在头顶上，树枝缠绕成一团，站车车顶上扭曲凹陷的残骸横七竖八地躺在一个叶子压碎的平台上，就像一张金属毯子随便扔到树上。 而在下面那辆车站在它的鼻子上，它已经挖好了，然后随着泥土的挤压而塌陷。 它的尾部被困住了，压在一个巨大的树枝叉里，否则撞击可能很容易导致油箱爆炸。

“如果它爆炸了，也许会更好，”验尸官想，“反正对司机更好。因为司机还在车里，像只苍蝇一样卡在他脱掉的方向盘的柱子上，手榴弹的爆炸声把他抛到了那里。” 他的脸向前一伸，下巴靠在破碎的挡风玻璃上，深红色的血迹从他的耳朵、鼻子和嘴巴顺着那顶竖直的皱巴巴的帽子往下渗出，滴到黑暗的泥土里。 

但他那亚洲人的黄脸是流动的，流着口水，做着鬼脸，甚至当江文博看着他的眼睛睁开的时候。他们直勾勾地看着他，他看到他们的核心是多么红。然后嘴里吹出红色的泡泡，发出响声，一只血淋淋的断了的手抽动着上了弹力门的窗台。 它在那里颤抖着，发出微弱的招呼动作。 

那双可怕的眼睛哀求道：“红袍子在求助。”

“哦，当然！” 验尸官说，然后后退了一步。 但即使这个人是人，特别是他是人，也不会帮助他 几圈被撕裂的肠子在车门下面跳动着，血流如注，在头顶的某个地方，从树洞里传来汽车引擎的嗡嗡声，接着就是突然静止的空气中传来的回声。 

“江文博！ 你在哪儿？” 是贝宁，她一定是看到了那道破栅栏，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

“在这儿！” 江文博又叫了一声，这声音又一次惊动了林鸽，使它们振奋起来，打破了这个地方令人敬畏的气氛。 

“你走得小心。太陡了” 他突然想到：就像我们出去散步一样！ 除了他们不在外面闲逛，这里有可怕的危险。 

“那另一件红袍子呢？”

然后，闻到一种新的但同样致命的危险，他又后退了两步，开始在悬挂的车辆上盘旋。随着血液渗入土壤，掩埋的挡泥板上有一个闪闪发光的燃料池。 一道汽油的痕迹把他带回破裂的油箱，当贝宁穿过树林向他走来时，他注意到了她的声音。但突然间一切都不对劲了。 那个一直粘在屋顶上的吸血鬼呢？他在哪里？究竟是谁从树下的斜坡上下来的？

想到站在站台车顶上的那个人，验尸官又抬头朝树上望了一眼，“正是在什么时候动了，扭曲的金属毯子倾斜了一点……，一只破旧的曾经是红色的黑色袖子出现了。 可是从袖子里伸出来的那只手仍然紧紧地抓住了房顶！

房顶倾斜得更厉害了，红袍子完全露了出来。 他神志清醒，怒不可遏！ 他看见江文博就在他的正下方，就咆哮起来，眼睛的牙齿长得像尖牙！ 然后他松开了手，脸朝下从屋顶上滑下来，径直朝验尸官摔了下去！

江文博向后一扑，失去了站稳的机会，试图变出一扇门。 吸血鬼四肢着地，肌肉紧绷着。 他的长袍破烂不堪，四肢和身体布满了伤痕和划痕。 他的脸是地狱的面具！

 贝宁跨过江文博，瞄准了她的弩，扣动了扳机。 门闩松开了，插在红袍子的心上。 他在最后一刻看见了她，就开始站起来；她的门闩似乎把他往后一扣，当他撞到站车的车门时，他的四肢在晃动，滑到了坐位。 然后他的嘴吐出了一串血淋淋的泡沫，他闭上眼睛，把头靠在胸前。 

她吓了一跳，但是她的声音里也有一种咆哮。江文博把那扇他用魔术召唤出来的隐形门推倒在斜坡上，他正准备把自己扔进去。 他摸索出一个便宜的打火机，弹开它的顶端，点着了火。 他知道贝宁会做什么，当他们从车里和车上的人那里爬出来的时候，他为她做了。

把打火机扔进了汽化燃料池。 它甚至还没着地，蓝色的火焰就吞没了汽车，发出嗖嗖声，一声咆哮，喷出一堵热墙。 贝宁和江文博继续往前走，他们走进了树林，被一丛白桦树苔藓般的树干所覆盖，这时水箱里的水吹来了。 当他们向外看的时候，车简直就是地狱。 爆炸并没有使它松动，但是周围的树叶已经着了火，燃烧得很厉害。 没有任何东西能活着从那地狱里逃出来，但他们还是一直在看着，“看，学，” 贝宁沙哑地说。 “他们中一定有一个是中尉。 像这样的工作决不能完全信任于奴隶。” 

江文博知道她是对的，也知道谁是中尉。 “司机，”他说，记起了他眼睛的核心是红的。”她瞥了他一眼，皱起眉头说，“哦？” 她本想说点别的什么，但车里突然一阵骚动使她停了下来。 是司机。 

因为当他的乘客满足于坐在那里，浑身融化，浑身是水的时候，他并不满足，透过那层闪耀着蓝光的热气，可以清楚地看到中尉穿着红色长袍的火红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