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逃离

“你到绥安市了吗？”易寒问，“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

易寒瞥了琉璃一眼，“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要回来？”

“他又抬头看了看天花板，舔了舔干枯的嘴唇，使劲地咽了下去，“那儿没有人。”他喃喃地说。

 “哪儿，社区中心？你回到社区中心了吗……他们走了？”

 叶辰慢慢地用胳膊肘支起身子，停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咽了下去，“我想他们哪儿也没去。我到那儿时，门开着，里面全是僵尸。”

“僵尸？外面来的还是……”

他摇了摇头，“幸存者。” 

“发生了什么事？”琉璃问道。

“那些僵尸一定进去了。有这么多僵尸，幸存者没有机会。进那幢楼只有一条路，所以没有路……”他瘫倒在床上，因为说话太费劲了。

“该死的！”易寒吐了口口水，快速地站起来，穿过房间。他踢开卧室的门，门砰的一声关上了。突然传来一阵枪声，枪声像是在屋子里回响，外面的僵尸又骚动了起来。

自几周前他目睹了周围的世界消亡开始，这是他第一次无法清醒地思考。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已经走进了死胡同，似乎别无选择。农舍被围困了，他们所知道的另一个避难所也不见了。琉璃察觉到他的恐惧，走过去靠近他。

“你在想什么？”她小心翼翼地问，虽然她并不想知道。 她心里也充满了绝望的念头，易寒没有回答。他转身面对着墙，不想让她看到他眼中涌出的恐惧的泪水。

“我们必须做点什么，”她坚持说，“我们只是坐在这里等着，还是……”

“我们他妈的没有多少选择，不是吗？”他厉声说，“我们可以到外面碰碰运气，也可以坐在这间屋子里，等到安全了再说，但这需要很长时间……”

“房子还是安全的。”琉璃说。

“我知道，但这对我们有什么用？走进楼下的任何一个房间，都会有上百个人透过窗户盯着你看。一旦他们看到你，他们他妈的就会发疯。我们就又回到了原点。”

“我没明白。”

他耸耸肩，擦了擦眼睛，心里说：“我的意思是只要一点粗心的噪音，或者那些僵尸看到我们中的一个，我们就会重新回到我们此刻，回到开始的地方。我们可以在这该死的房子里静静地坐上六个月，直到他们全部消失，而我们仍然有问题。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只要看到我们，开始敲门，然后就能听到更多的声音，然后更多，然后更多……”

“你不明白什么？”他喃喃地说，小心地不让琉璃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她很聪明，而且坚持不懈，她已经知道了问题的症结。她说“我想我们不能再呆在这里了。”

他点点头，“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但是我们别无选择。”

易寒没有回答，他又擦了擦眼睛，环顾了一下房间。几乎有一分钟，他什么也没说。

“我们必须远离他们的视线，远离那些血腥的东西，”他最终宣布，“我们必须尽可能多地收集东西。我们只需奋力挤过去。”

“但怎么挤呢？我们要怎样才能去到车里……”

“我们要等几个小时，直到天黑。”他打断说，“我会试着启动发电机，然后……”

“为什么？”

“为了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如果房子后面有更大的声音，他们更有可能去找我们，不是吗？不管怎样，我们会等着，给叶辰一个机会，让他振作起来，然后我们就去争取。”说完，他走出卧室，开始去楼上的房间收拾东西。

琉璃呆在原地，靠在卧室的墙上。谈话已经结束，这座大楼里鸦雀无声。然而，这种虚假的和平是短暂的。她很快又意识到外面的僵尸。她毫无希望地站在那里，听着数以百计腐烂的僵尸拖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夜幕虽然很快就开始降临，但真正的黑暗却来的缓慢。 紧张、痛苦的每一分钟都拖得令人难以忍受，几乎到了每一秒钟都漫长的让人忍无可忍。天完全变黑时，叶辰仍然没有动，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琉璃想知道他是否意识到周围发生了什么，或者他是否变得歇斯底里，即将疯狂。她不敢打扰他，她不敢冒险，至少他现在是安静的。她害怕，如果她试图帮助他，甚至让他尝试移动，他可能会突然转向崩溃。他的任何举动都可能引起可怕的反应，引发外面大群僵尸的暴动。

琉璃和易寒在清点他们可怜的财产。他们把行李堆在楼梯顶上的阴暗处，不敢靠近房前，怕被人看见。他们不敢下楼找更重要的给养。但他们知道，厨房里剩下的食物和其他东西对他们的继续生存是至关重要的。他们在那里停了几秒钟，低语了起来。 

他问：“你怎么样？”。

琉璃的眼睛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疲惫而恐惧，“我没事。”

“叶辰还好吗？”

“没有变化。”

“他会没事吗？”

“不知道。”

“天哪，你是学医的人。”

“滚蛋，这远远超出了我所学的一切。我甚至都不知道我自己好不好。”

“对不起。”

“算了吧。”

“有很多东西？”

“有我的衣服和一些零碎东西。你呢？”

“一样。不过我们得下楼把厨房里的东西打包好。”

“那我们要怎么做？每个房间里都有带血的大窗户。”

 “我知道。”

“我们必须带着我们所有的东西离开。我们能拿到那么多东西是很幸运的。我们该怎么办呢？”

易寒耸耸肩说，“什么都不带，从别处重新开始吧，”他叹了口气，“像我们到这儿时那样做。找个看起来像样的地方，安顿好自己，然后出去找寻补给。”

“但同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吗？”

“很可能。”这不是琉璃想听到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