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冒险

看见他回来，琉璃急忙爬进了面包车的驾驶座，急于想要离开。

“好了。”叶辰低声说。她点点头，但什么也没说。她沉默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不想引起附近游荡的任何僵尸的注意，另外她不想和叶辰说话。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对他的私心越来越恼火。她不仅认为他是个傻瓜，傻得想要回城里去，还认为他是个软弱无能、不体贴的混蛋，就这么离开了她和易寒。

三是个安全的数字，如果其中一个受伤，那么其他两个可以帮助。她和易寒单独在一起，她知道如果他们出了什么事，他们都会有大麻烦的。而叶辰在事故中独自生存的机会几乎为零。

“你觉得这辆摩托车怎么样？”易寒回到车上时，叶辰低声对他说。

易寒不耐烦地哼了一声，表示认可。“准备好了吗？”他冲着琉璃问。

她点点头，“我准备好了。” 

“我找到了一辆路虎，”他继续说，“你把面包车发动起来，我来试着发动路虎。如果行得通，我就在前面带路。如果你准备好了，那我就开始了。”

琉璃嗓子发干，心脏怦怦直跳。她知道，他们一旦启动第一台发动机，就会被僵尸吞没。

“我跟在后面。”叶辰说。

“随你。”易寒慢吞吞地跑向越野车。看到易寒上了车，叶辰也爬上摩托车等待着。琉璃看着对面的路虎车，等着易寒采取行动。

他坐在座位上，把钥匙插进点火装置，然后向琉璃竖起大拇指。她发动了面包车，几秒钟之内，第一批僵尸就从四面八方蹒跚而来。易寒也跟着发动了越野车，缓缓地开到公路上。叶辰开始发动骑摩托车，试了三次才发动着。

引擎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引起了方圆数公里内所有僵尸的注意。一大群僵尸以他们腐烂的腿所能走出的最快速度涌向现场，一次又一次奋不顾身地与路虎的侧面相撞。易寒踩下了油门，冲出僵尸群的包围，身后留下条斑斑血路。琉璃也学着易寒，跟在他后面。接着是叶辰，他试图向前开动。 这辆摩托车比他预想的还要强大，出乎意料的力量让他始料不及。开始的一瞬间，他差点失控。

他停下来让自己冷静。一具僵尸向他蹒跚而来，即将抓住他后背上的衣服，与此同时叶辰正好抬起双脚，加速离开这座荒凉、死气沉沉的村庄，留下僵尸在身后追赶他。

几公里后，叶辰才有了信心尝试掌握这辆摩托车的性能。他跟面包车和路虎车赛跑，先是超车，后又被超，在两辆车之间穿行，在路上的残骸、僵尸和废墟中蜿蜒穿行。当他们离开大路，走上返回农场的铁轨上时，他已经有了足够的信心向前冲。

他驾车穿过石桥，打开大门，等待着琉璃和易寒。当他们安全通过时，他砰的一声关上了沉重的大门，锁上了八把大锁。附近有些尸体——也许是昨晚僵尸的遗骸。当他关上门的时候，他看到森林里出现了二三十个影子，蹒跚地向房子走来，绝望地跟在摩托车、面包车和路虎后面。尽管行动迟缓，但他们的决心和意志却令人胆寒。就在一个星期以前，他们还只会漫无目的地乱走，没有方向，没有威胁。

叶辰把摩托车推到离房子更近的地方，跪下来，开始检查是否有明显的损坏迹象。他现在还不想进去。既然他决定离开这所房子，他肯定会感到被冷落。他不再属于这个农场了。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呆在这里了，他感到孤独，有一种奇怪的多余感。他从眼角的余光里，看到琉璃走过来跟他说话，这让他稍稍好受了一点。

“你没事吧？”她问。

他站起来，把自己清理了一下，说：“我没事。你？”她点点头，她的声音疲倦而疏离。叶辰意识到，她和他谈话更多的是出于责任，而不是出于愿望。

“看，”她开始说，“我知道你说过你肯定这一点，但你却停下来想……”

“我不想听！”他厉声说，打断了她的话，让她沉默下来。

“你不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能猜出来。”她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但是她思索了一两秒钟后，又转过身来，决心要表明自己的观点：“你确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在冒险。你不必离开。我们可以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也许以后再回城里。我们可以把其他人带回来。到那时这里可能会有更多的人。”

“我得走了。这不仅仅是为了生存，我已经这样做了。”

“你为什么要走？”

“看看你周围，”他叹了口气，指着房子和围墙，“这对你够了吗？这能给你带来你需要的保护和安全吗？” 

“我认为我们已经尽力安全了……”

“我不认为。天啊，昨晚我们被包围了。”

“是的，但……”

“回答我，琉璃。如果那些东西穿过堡垒，进了房子，你会怎么办？”

琉璃挣扎着回答：“会发生什么事？” 

“在我看来，你没有多少选择。你可以把自己锁在一个房间里，然后静静地坐着，或者你可以试着接近你的面包车，然后试着离开，或者你可以跑出去……不，你不会有步行的机会，这就是我想说的。这房子周围他妈的什么都没有。我们无处可逃。” 

“但我们不需要逃跑。”琉璃大声抗议，提高了嗓门。 

“回到城里，每条街上都有上百个地方可以藏身。我不想把我剩下的时间都关在这该死的房子里！”

琉璃沮丧地坐在房子前面的台阶上。易寒正忙着从面包车后面卸下补给品。琉璃平静地说：“我很担心你，就是这样。我只是希望你能认识到，如果你自己出了什么事，那就完了。”

“我知道。”

“那你还愿意冒险？”

“是的。”他简单而明确地说。

叶辰靠在摩托车上，深深地凝视着琉璃的脸。这是几天来他们两人第一次真正的、有目的的接触。看着他那双呆滞、疲惫的眼睛，琉璃觉得她的怒气渐渐消失，变成了一种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