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尸群2

外面的喧嚣达到了一个更大的高潮，然后停了下来。琉璃又困惑又害怕，跑到前门，凝视着外面的院子。桥对面的大门塌了，一大群跌跌撞撞的僵尸涌向房子。几秒钟后，厨房里又传来了另一种声音，那是玻璃破裂的声音。

琉璃跑进房间，然后突然停了下来。厨房宽阔的窗子上压着无数腐烂的人影。他们睁着一双双冰冷、无情的眼睛，用麻木、沉重的双手拍打着脆弱的玻璃。她惊恐地看着玻璃上出现了一连串锯齿状的裂缝，迅速地贯穿整块玻璃。

她被走廊的地毯绊了一跤，一下摔倒在地。她抬起头，透过落地窗，看到更多腐烂的面孔正从屋子外面凝视着她。 她忘记了易寒和叶辰，只是想要逃到叶辰的阁楼卧室里，她希望这是房子最安全的部分。

当她冲向楼梯时，前门终于被外面数以千计的僵尸挤开了。如同决堤的大坝，几秒钟之内，一股不可阻挡的令人憎恶的僵尸涌了进来。她挣扎着挤过最前面的几具僵尸，跑上楼梯。她回头看了看，整个楼下到处都是翻腾的腐烂的僵尸。她跑进自己的房间（因为那离她最近），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她在黑暗中挣扎着，扔掉了一把椅子，用脚踢飞了易寒的一堆衣服。她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望向窗外，看到房子周围，无数的僵尸继续摇摇晃晃地向房子走来，院子里人山人海。那辆车——她唯一的逃生工具——被无情地包围了. 隔着篱笆的残骸，在她所能看到的地方，成千上万的影子冷酷地向农场走来。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琉璃转过身来，发现自己与四具僵尸面对面。她看到楼梯口有更多的僵尸。四个人中最近的一个——曾经是个警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向她走去。她尖叫着，拼命想打开窗户。

当僵尸靠近的时候，她转过身来，用脚踢向第一个僵尸萎缩腐烂的下身。但它没有退缩，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情绪波动。伸手抓住她的头发，把她拽到床上，当第一只利爪刺进她的皮肤时，噩梦结束了。

这个梦把琉璃吓坏了。她醒来时浑身冒着冰冷的汗水，有一阵子几乎无法动弹。最终她发现那只是一场梦，她是安全的（或者是她所能期望的那样安全），她就靠在右边，检查易寒是否仍然躺在她身边的地板上。

当她把手放在他的肩上时，一阵凉意从她心头掠过。她在那里停了几秒钟，直到她确定一切都好。当他呼吸时，他的身体轻柔而有节奏地运动着，这让她感到安心。

世界被颠倒之前，琉璃常常试图分析梦的隐藏意义。 她读过许多书，书中解释了她睡觉时脑子里的隐喻和形象。 自从来到农场，她的梦就变了。今天早上她在睡梦中看到的幻象没有任何微妙或隐藏的东西。他们毫不含糊地向她展示了一个可怕的未来。

琉璃悄悄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前，掀开窗帘，然后她紧紧地闭上眼睛——虽然明亮的光线从玻璃里透进来，刺的她睁不开眼，但更主要的是因为她害怕看到外面的东西。当她鼓足勇气睁开眼睛时，她松了一口气，楼房外边只剩下三四十个了。昨晚聚集的大多数僵尸又一次走进了荒野，也许是被别的声音或动静吸引了注意力。

自从他们关掉了发电机，农舍就像散布在乡间的数十万座其他建筑物一样死气沉沉，空空荡荡。已经快八点了，到了平时起床的时间，由于知道周围的栅栏完好无损，她确信屋里一切都很好，感觉很安心，决定下楼去做早餐。

她穿上衣服，小心翼翼下了楼。她发现叶辰在厨房里。“早上好。”说着她走了进去。她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叶辰含糊不清地咕哝了几句，并没有停下来，也没有抬头看她。他衣冠楚楚，显然已经洗过脸，刮过脸了。他在厨房的橱柜里翻找，在桌上收集了一堆食物和生活用品。

“你在干什么？”她小心翼翼地问。

“没什么。”他喃喃地说，仍然没有抬头看她。

“在我看来不像没什么。”她说。

叶辰没有回答。琉璃察觉到他不愿意说话，就绕过他，朝炉子走去。她提起水壶摇了摇, 很高兴里面有足够的水，但水壶是冷的，于是点上煤气灶，准备烧水。她觉得叶辰起床后来到厨房并没有给自己准备喝的，显然他忙碌的事情很重要。因为三位幸存者发现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早上起床后需要喝杯热水。

她和蔼地问道：“来杯水吗？”

“不，”他回答，仍然避免目光接触，“不用了，谢谢。”

琉璃耸了耸肩，用勺子把茶叶舀进两个杯子里。屋子里只有水壶烧水发出的声音。叶辰继续往橱柜和抽屉里看。琉璃感到不安。他明显是在搞什么鬼，但他显然不想说话，她想不出用什么方式能问出他在做什么。

她很快就做出决定，她应该再问一遍，一直问到他回答为止。他继续对她视而不见。琉璃注意到，在厨房隔壁的储藏室里，有一个收拾好的背包。

“你想去哪儿？”她问道，仍然没有回答。水壶沸腾了。 琉璃泡了两杯茶。她呷了一口滚烫的热水，直视着叶辰：“你要去哪儿？”她又问道，声音故意低沉而平静。

叶辰转过身，“我不知道。”他回答。

琉璃猜到他在撒谎。很明显，尽管他装出一副茫然不知的样子，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要做什么。她叹了口气，累了，“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随便你，”他厉声说，“对我来说没关系。”

“你不能离开房子，太危险了。该死的，你看到昨晚有多少了。如果你真的认为你……” 

“那才是问题所在，对吧？”他说，最后转身面对她，“我昨晚看到这里有多少僵尸——太多了。现在住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