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步枪

早晨的阳光一照进屋子，他就放下了提着的心。他所经历的恐惧很快就被一种愚蠢所取代，这使他感到很尴尬。因为他在夜里被吓坏了。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夜晚，外面狂风怒吼，猛烈地吹过树林，他捂着耳朵，闭上眼睛，满心希望自己睡着了，再从另外一个安静祥和的地方醒来，这种想法让他觉得自己太愚蠢了。

虽然没有人看见，也没有人听见，但在寒冷的阳光下，他为自己硬汉形象上出现的一次软弱而感到羞愧。易寒心想，“这是一座坚固、安全、稳固的房子，不必担心。”

尽管他在黑暗中幻想着一切，但什么也没发生，也没有人进入农场。他在半睡半醒中，跌跌撞撞地走进厨房，点燃了煤气灶。炉火燃烧发出的持续低沉轰鸣声令人感到出奇的宽慰和安全，他很高兴清晨的沉寂终于被打破了。他稍微放松了一些，烧了一壶水，给自己冲了一杯浓茶，然后很快地喝了下去。他做了些早饭，但只吃了两口而已。

他感到无聊、疲倦、不安，急需找点事做。正如他最近才发现的那样，这几天空闲的每一分钟都像一小时，空闲的每一小时似乎比一天还长。易寒漫无目的地走进了一个大杂物间。他昨天在那里呆了一段时间。在房间最远的角落里，有一堆空纸箱和其他垃圾，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处理掉。对他们三个人来说，这是房子里最不重要的房间，因此，他们除了把它当作临时仓库外，并没有注意到它。 

易寒想了一会儿，想把房间整理得井井有条，但是，说实话，他是想做点什么，但必须是做有趣的事。他需要的不仅仅是让他分心的东西。他想要做一些能抓住他的想象力，充分抓住他的注意力的事情。

他刚才经过的门对面的高墙上有一个木架，三个锈迹斑斑的支架支撑着一块扭曲的木板，架子上堆满了杂物。出于好奇，易寒拖着一把椅子穿过房间，爬上去仔细看了看。冷眼一瞧，这里似乎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一些古老的园艺工具和化学制品，褪色发黄的书籍和报纸，装满钉子、螺栓和螺丝之类的玻璃罐子——但后来他找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东西，枪托。他小心翼翼地拔出枪，站在那里，摇摇晃晃地坐在椅子上，欣赏着布满蜘蛛网和灰尘的武器。他本能地又抬起手来，沿着枪架摸索着，先是向左，然后又向右。 他伸出手指抓住一个布满灰尘的纸箱，把它拖到面前。 

他踮起脚尖，把步枪夹在腋下，翻起盒盖，发现里面装满了弹药。他像个带着新玩具的孩子一样，拿起盒子，跳了下来，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回了厨房。

琉璃和叶辰发现易寒坐在餐桌旁，小心地擦拭着步枪。 他已经做了两个多小时，工作差不多完成了。易寒抬头看了一眼琉璃，发现她看上去很疲倦。他不知道她的睡眠是否和他一样少。虽然他们只相隔几步远（或没有相隔几步），他却不敢在夜色中打扰她。

“你在干什么？”她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大杯，最后问他道。

“这是我早些时候发现的，”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 “我想在除锈，清理它。”

“它是干什么用的？”叶辰问。这是他下楼后说的第一句话。他面无表情，声音里完全没有任何讽刺或幽默。

“射击。”他说。

“我知道！”他厉声气恼地说，“可是我们还打算用它干什么？”

易寒放下步枪，抬头看着叶辰，“不知道。”他回答。

“该死，我希望我们永远不需要用它。”叶辰显然对步枪很感兴趣，他在易寒旁边坐下，拿起枪。易寒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清理这把枪，对别人竟敢干涉他感到恼火。 

“我还没弄完呢。”

“你们用过这个吗？”叶辰问。突然间，他的情绪好多了。

“没有，但是……”

“我用过。”他继续热情洋溢。

琉璃在房间的另一头说：“我以前为一个经常射击的家伙做过一些工作。”她站在水槽旁边，尽可能离得远些，“但我没碰过，我们不需要它，我们应该把它收起来。”

“我不知道，我们甚至还不知道它是不是能正常发射……”叶辰打断道了琉璃的话，“我看不出它能不能使用。介意我试试吗？”

“是的，我不愿意，”易寒抗议道，“该死，我花了好几个小时才清理干净锈迹，把它擦出来……”

叶辰假装没听到。他从座位上跳起来，抓起一把弹药朝前门走去。易寒望向琉璃。他很快消失在门外，他们两个都吓了一跳，赶紧跟着他走出去。

他们刚走到前门的时候，易寒已经听到来福枪上膛开枪的声音了。幸运的是，叶辰很明智，在装弹前就试着开火。

“他带着那个东西安全吗？”当他们走到一个阴冷的角落时，琉璃轻声问道。

“不知道。”易寒轻轻地回答，仍然气得满脸通红，因为叶辰竟敢从他手里夺走步枪。当叶辰装子弹时，他用锐利的目光盯着他。“太棒了，”叶辰兴奋地喊，“这正是我们所需要的。你永远不会知道这些天来我身边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还有什么比这更让我害怕。”

琉璃喃喃接话说，“事实是，那些僵尸在乡下走来走去，他拿着那该死的枪也许能让人放心点。”

叶辰举起步枪准备开火，易寒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但很快消失了。叶辰把枪托用力压在肩膀上，闭上一只眼睛，瞄准远处。

“你在干什么？”易寒问道，“你他妈的傻吗？真应该让那些僵尸打在你脸上，你这个混蛋……”

“没什么，”他答道，没有移动或放下步枪，“我不会让它们再回来的。”

“把枪放下好吗？”琉璃恳求道，“我要去看看这个僵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