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农场

“看起来很完美。”琉璃轻声说。前方的小路以一个柔和的弧形穿过一片茂密的森林，然后越过一座小石桥。桥下是一条缓缓流下山坡的溪流。易寒在经过一辆废弃的拖拉机和犁时，自语道：“这是个农场。”

“可是什么动物也看不见。”琉璃喃喃自语地嘀咕着。易寒摇下车窗，嗅了嗅凉爽的空气。她是对的——他闻不到有牛、猪、羊、鸡、鸭或马的气味。

“一定是个可耕种的农场。”他一边说，一边把车停在房子前面一个大砾石场地的中央。他一言不发地爬了出来，伸了个懒腰，庆幸自己终于走出了驾驶室。这里与世隔绝，表面上的宁静，掩盖了他们身后病毒肆虐造成的混乱和破坏。三个幸存者默默地站在一起，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他们站在一个大约20米见方的农家院子里。院子被小溪、农舍和森林所包围，生锈的农机和未使用的补给随处可见。院子最远的一边（与桥上的铁轨相对）有两个破旧的木制谷仓。农舍本身是一座传统的砖石结构的大房子，倾斜的灰色屋顶点缀着绿色和黄色的地衣。 

从前面看，这所房子似乎大致呈长方形。三级石阶通向唯一突出的木制门廊。紧贴在建筑一侧的是一个看起来不太协调的混凝土车库，车库有一扇灰色的金属门。屋前有许多常春藤缠绕在一起，未加修剪的叶子从屋里爬到车库的屋顶上。

“看起来很完美，”琉璃兴奋着地说，“你们两个怎么想？”易寒站得离她很近，她认真端详着他，要他回答。易寒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他为自己被打扰而恼火，他今天貌似不止一次在深思的时候被人打扰。

“我说它看起来很完美，”她重复道，“你觉得怎么样，易寒？”

“还不错，”他冷淡地说，身子靠在车边。他故意想掩盖一个事实，其实他有点心神不宁。他直觉有人（或是什么东西）在看着他们，“今晚就在这儿。”易寒慢慢地爬上台阶，走到前门，他打开门，走进门廊。另外两个人从远处看着，急于想知道是否有人在家，但又不敢靠近。 

另一方面，易寒太累了，不想再浪费时间。他用拳头敲门。“你好，”他喊道，“喂，有人吗？”易寒觉得不安。他焦急地向四周看了看，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任何回应，易寒伸手就去开门。

门开了，他走了进去。琉璃和叶辰互相看了一会儿才跟上他。他俩站在走廊上的时候，易寒已经走过楼下的每一个房间，正费力地穿过二楼，最后他出现在楼梯顶上。

“看起来不错，”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有人在吗？”琉璃问，他点了点头，指着右边的一个房间。琉璃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宽敞舒适的客厅。一个超胖的白发男人，穿着睡衣、裤子和拖鞋，痛苦地扭曲着躺在华丽的壁炉前的地上。当叶辰知道这是唯一的尸体时，他觉得安全多了，他走进起居室，走向尸体。 

“这一定是林亚军先生，”他喃喃地读着信封正面的地址，“林亚军先生，宾州农场。林先生，你住的地方不错。”

“没有林太太的踪迹吗？”琉璃问。

“找不到别的人了。”易寒摇摇头回答。 

琉璃注意到叶辰坐在尸体旁边，盯着它的脸，就问：“怎么了？”叶辰没有回应，“叶辰？”

他摇了摇头，抬头看着她，笑了。“对不起，我想离他远点。”叶辰把目光移开，希望其他两个人没有意识到他突然感到的焦虑和不安。 

老天爷，他想，过去的几天里，他确实看到了成千上万的尸体，那么为什么这具尸体会特别困扰他呢？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坐下来看的尸体，还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有身份的尸体？他知道这个人的名字，知道他靠什么谋生，他们闯进了他的家。叶辰感觉不对劲。虽然他不相信会有鬼魂之类的东西，但在那一刻，他感觉林先生一定会报复这三个入侵者。

易寒在一张舒适的扶手椅里坐下，遮住自己的眼睛，傍晚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他问：“你认为我们应该在这里停下来吗？”

“有足够的空间，”琉璃回答，“外面的小溪有水喝。”

“而且去哪儿都不容易。”叶辰补充说，强迫自己参与谈话，以避免再想着林先生。

“该死，我们找它已经够麻烦的了。”

“这是个农场，”易寒说，“这个地方肯定不只有这一座房子。”

“为什么这么说？”琉璃问。

易寒耸耸肩说：“不知道。”他笑了。说完，他从座位上跳起来离开了房间。 

叶辰和琉璃跟着他走进走廊，他的左边是厨房的入口和木制楼梯，右边是几个房间。他朝房子后面走去，路过起居室和一个小办公室时他只是看了看（但没有走进去）。他在后门边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那两个人。

“你们过来看看。”他笑着说。 

叶辰和琉璃被勾起了好奇心，从他身边望过去。房子后面的小草坪上有一个安装在坚实的混凝土底座上的大气瓶。

“不知道棚子里装的是什么。”叶辰看着花园左下角的树喃喃地说。

“也许只是工具，”琉璃猜测着，“割草机之类的东西。”

“那些是什么？”他点点头，走进左边的一个小储藏室。 琉璃向黑暗中望去，发现她原来以为可以放在棚子里的东西都藏在这间小屋里。

“只有一条路可以通往这里。”说着她从易寒身边走过，打开了门。

 她领着他们穿过草坪。很明显，这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花园棚屋。做蔬菜大棚，它太大，太坚固，做杂货店又太小。叶辰推开门，探了进去。

“里面有什么？”易寒一边喊，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你不会相信的，”叶辰喘着气说，“这是个该死的发电机！”

“什么？自己发电？”琉璃震惊地说。

“我希望如此，”易寒低声叹了口气，“希望这是他们平常做的事。”

“能用吗？”她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不知道，”易寒回答说，“晚点我们可以试一试，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试一试。”易寒转过身朝房子走去，“那我们就住下来喽？”他挖苦地问道，叶辰和琉璃都懒得回答。他们一致决定住下来，这个农场似乎是他们寻找到的最理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