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咖啡馆

琉璃看得出易寒不得不全神贯注地开车（路上到处都是废墟），叶辰似乎心不在焉，但她需要声音。车厢里的寂静让她忍不住胡思乱想。

“你们俩有没有想过我们要去哪里？”她问道。

起初两个人都没有回答。他们三个人都在默默地思考这个问题，但是如此多意外的因素，让他们无法做出决定。

“我们向前走，然后我看们到了什么，然后……”叶辰的话渐渐变成了沉默。他听起来既茫然又无助。 

易寒瞥了一眼后视镜，看着他疲惫的眼睛，它们无助地转着，他看起来像一个受了惊吓的小男孩。

“好吧，我们必须要尽快做出决定。”琉璃说，“我们需要某种计划，是吗？”“好吧，我们必须要尽快做出决定。”琉璃说，“我们需要某种计划，是吗？”

易寒耸耸肩回答说：“我以为我们已经有了。继续开车，直到找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停下来。”

“什么是安全的地方？”她问，“哪里安全呢？”

“我不知道，”他叹了口气，“你可以说我们在任何地方都是安全的。僵尸只是身体在移动，它们不会对我们产生反应。”

“但疾病呢？”她继续说，“它们开始腐烂了。”

“我知道它们已经腐烂了。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又耸了耸肩，“我们无能为力。我们看不见细菌，所以我们只能冒险。”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停在任何地方？” 

他想了一秒钟，“是的。但是我们为什么没有停下来？为什么我们一直开着车……因为……”他厉声说。

“因为我们太害怕了！”她打断了他，“因为哪里都不安全，是吗？每个地方都可能是空的，我们可以挑选，但这并不重要。事实上，我他妈的害怕得不敢从这该死的面包车里出来，你们俩也一样。”随着她突然出人意料的承认（易寒和叶辰都默许了），谈话结束了。

已经是下午四点零三分了，这个漫长而辛苦的下午就要过去了，易寒知道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天色就要暗下来了。 当他把驾驶任务交给叶辰时，易寒（他现在蜷缩在货车后座的空座位上，断断续续地睡着）估计他们应该在一小时左右到达西海岸。两个半小时过去了，他们已经互换了位置，但前面似乎什么也没有，只有无尽的道路和漫无目的的行进。 夕阳的光辉温柔播洒，温暖柔和的风轻轻吹拂，天空大部分是蓝色的，期间点缀着大团的灰白云彩。

几分钟前下过的一场大雨留下的雨水，在路上闪闪发光。琉璃仍笔直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不断环顾他们周围的世界，希望能找到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处。

“还好吗？”叶辰突然问，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她吓了一跳。她的脑子里充满纷乱的思绪，叶辰的声音好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她能听见他说话，却反应不过来他说了些什么。她一脸茫然的看着叶辰。

“我问你好不好。”他重复道。

“哦，”她喃喃地说，“我很好。”

“他睡着了吗？”他指着易寒，问道。

琉璃回头看了一眼，耸了耸肩，“不知道。”

听到提起他的名字，易寒动了一下，“怎么了？”他呻吟着，精疲力竭，说话含糊不清。没有人回答他。他又闭上眼睛，想睡觉。路边有个手绘的牌子，被风吹歪了，只有一部分的字迹清晰可见。当他们经过路标时，叶辰努力辨认出了“咖啡馆”、“转弯”和“公里”几个字。他一整天都没有什么胃口（说实话，是整整一个星期），但一想到食物，他突然感到饿了。他们的车里的确带了一些补给品，但在匆忙离开社区大厅的时候，食物被压在了各式各样的袋子和箱子中间。

“是一家咖啡馆吗？” 叶辰问道。

琉璃只是哼了一声，但易寒立刻坐了起来，他揉揉眼睛说：“我看见前面有一家咖啡馆的招牌，”他嘟囔着，“我们就停在那儿好吗？”

大路两旁都是空荡荡的草地，那里没有汽车，没有建筑物，也没有游荡的僵尸。总而言之，叶辰认为值得一试，他需要休息，他们都需要停下来一段时间，集中精神，决定他们下一步到底要怎么做。

易寒振作起来，四下张望。他注意到四周没有任何明显的生命迹象，一群羊在前面吃草。即使看到了羊群，他也没意识到这有什么意义。在城里，他们看到了一只奇怪的狗，头顶上总是有鸟儿飞来飞去，他却忘记了它们存在的意义，因为他的大脑总是被绝望、无助、彷徨和忧虑占据。此刻，他看到羊群悠闲的吃草，他突然意识到只有人类受到了这场无法解释的悲剧的影响。不管发生了什么，其他物种都没有受到影响。 

他们靠近咖啡馆，易寒收回思绪。眼前是一幢突兀的白色高楼。由于进行过改造，建筑风格与四周郁郁葱葱绿树环绕的山谷格格不入。叶辰放慢车速，向左拐进一个宽阔的砾石停车场，停在一个不显眼的侧门附近。他关掉引擎，闭上疲惫的眼睛。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后，车里突然的沉寂，让人有点无所适从。

“感觉像坐在真空里一样。”易寒说。尽管几分钟前他还似睡非睡，但现在他已经完全清醒了。叶辰甚至还没把钥匙拔出来，他就打开车门，慢慢跑到咖啡馆门口去了。

“小心点！”琉璃下意识地警告说。

易寒回头看了看她，露出一个短暂又令人放心的微笑。 空气清新，他感觉此时是他们离开社区中心以来最轻松的时刻，让人充满自信。他伸出手试着推门，门没有锁（它稍微向内打开），但也没有完全推开，他用肩膀撞它。

“怎么了？”叶辰问道。

“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它。”易寒回答，同时仍然在来回推拉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