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不能让任何一个离开

唐怀玉弯腰抖落头发上的水珠。 从那个角度，她可以看清那扇扇动着的客厅门的边缘，一时间她不明白自己看到了什么。吉和平似乎在和方松的秘书康妮跳舞。即使她看到了这一幕，唐怀玉也知道这是错误的，她的感知是歪曲的，而不仅仅是因为她弯了腰。 

她缓缓地挺直身子，从门顶上向外张望，吉和平不在跳舞。 他当然不是在跳舞。 康妮和吉和平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唐怀玉似乎觉得康妮是在强行要亲吻吉和平，不，不是亲吻，“咬？”

吉和平的个头是秘书的两倍，但这次袭击的凶猛和震惊使他变得残缺不全。 唐怀玉破门而入，走进了新闻编辑室，她停了下来，一时竟忘记了她面前正在上演的那出离奇而荒唐的闹剧。 编辑部一片混乱。 桌子被打翻，文件被扔在地板上。 电脑显示器被砸碎了，还有一些还在冒烟，有人把鲜红的油漆溅得到处都是。

唐怀玉的脑子又一次把这个想法倒回去，用新单词编辑了一下。 不是油漆。 血。 一 品脱。 加仑。 墙壁、地板，甚至天花板上的一些东西。 下午的时间气象员古田摊开四肢躺在桌子上，胯部和大腿内侧都不见了。 撕掉。 唐怀玉看得见肌肉和白骨的撕裂，但比这更糟的是，有人把一把开信刀塞进了他的一个眼窝，使之直扎进了他的大脑。

唐怀玉喃喃地说，“哦…”另一个秘书马叶瘫倒在她的椅子上，就像是要从噩梦中醒来一样。 还有其他人。 两名记者，一名工程师，一名编辑，和一名打扮成州警的男子。 工程师脸朝下躺在地板上，其他人像野餐的人一样跪在他的周围，从他身上扯下红色的碎片。 一 种无意义的声音，除了一种深奥的恐怖的表情以外，根本不存在形容词。

他们苍白的脸转向那声音，转向她，吉和平，还在和康妮摔跤，他喊道，“他们都疯了！ 滚出去！”她差点就跑了。 她几乎转身就跑，但是唐怀玉喜欢吉和平。 很多年来，她一直在等一个像他那样体面的男人。 她觉得自己的厌恶和恐惧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愤慨。 唐怀玉不知道她周围正在发生什么疯狂的事情，但是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把吉和平从她身边带走的。

她咆哮着，口齿不清，但却有更大的用意，唐怀玉大步走到争吵的那对夫妇跟前，抓住康妮的头发，狠狠地把她从吉和平身边拽开，康妮的双脚立刻离开了地面。 这位个子较小的妇女失去了对吉和平的控制，脚跟落入了血泊。 可能是她自己的血。 唐怀玉不在乎。 她把康妮转过身来，用她所拥有的每一丝力气打她的脸。康妮的头向一边抽打着，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几步。蜷缩在工程师身旁的东西掉了手里的肉，开始站了起来。

这时，唐怀玉短暂的怒火猛地撞上了现实的墙。“哦…妈的，”她说。“哇——怎么回事？” 吉和平问道。 他的眼睛是呆滞的，而且，尽管他可能是甜心，他显然没有能力处理这件事。 唐怀玉大叫起来。 “快跑！”他盯着她，显然不愿意离开她，但随后，州警向吉和平吐了一口黑色的粘液，吉和平后退着躲避。 他的身体，一旦开始运动，显然想继续运动，他转过身，撞进了客厅的门，然后通过门厅和雨。 

那些怪物——唐怀玉想不出更好的词来形容它们了——开始在他身后蹒跚而行，被他离去的声音和动作所吸引。 唐怀玉咆哮着。 她用一只脚钩住轮椅的腿，把它踢到他们的路上。 州警摔倒了，其他人摔倒了。 唐怀玉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尽管这一瞬间没有一点喜剧色彩。 即使在她自己的耳朵里，她那短短的笑声也带有歇斯底里的意味。 唐怀玉说：“该死的，”她的嘴唇从裂开的白牙中扭动着，然后跑开了。 

不是为了吉和平。 她镇定自若地走另一条路，给他一个机会。 相反，她把康妮推开，在她和其他怪物之间跑开，沿着走廊飞快地跑过剪辑室，用双手敲了敲后门上的防撞栏，她跑进了雨里，跑进了黑暗中。 在她身后，她听到了一遍又一遍的撞击酒吧的声音，怪物们在外面跟着她。 唐怀玉跑得并不快，怪物们看起来又笨又慢，但每次她回头看时，它们都离得很近。 她更加惊恐地意识到他们中的一些人可以快速移动。 没有吉和平快，但比她快。

“我要死了！ 天啊，我要死了。”，当卢薇跑的时候，她完全知道，她说的是对的。但是，杀死她的并不是那些死人。，她穿过停车场冲到街上，却从来没有看到国民警卫队的卡车在大街上来来往往，“那是什么鬼东西？” 史辛下士在冲撞后拼命控制卡车时喊道，熊三中士坐在乘客座位上。 他摇下车窗，伸长了头朝路边看。 

“好，史辛。 ”他的声音很傲慢，但是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史辛舔着嘴唇。 “你确定吗？ ”熊三说：“你肯定是感染了吗？” 尽管很冷，他仍在危险的兜帽里冒汗。 “你听到了船长对我们说的话。 这个该死的小镇上的每个人都已经死了。” 他划了个十字，在衣服下面摸了摸玛丽的奖章。

卡车沿着一条小路疾驰，身后溅起一缕缕的泥土。一个人影突然从车灯中出现，沿着路肩跑了过来。“天哪，还有一个，”史辛说。 在仪表盘苍白的光芒中，警官看起来有六十岁了。“去抓她，”熊三催促道。“你疯了吗？”“嘿——船长说过我们不能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离开这里——”“我知道，熊三，但她只是个…”“史辛！赶快把她撞倒！”

然而，当司机转弯去夹住那个人影时，它不见了，消失在路边的树林里了。史辛没有停下来。 他踢了一脚油门，朝市中心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