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疯癫

“我又没和何峰签什么协议、合同之类的，说是犹豫之后觉得我不能胜任这件事不就解决了吗？”

难不成，何峰还要治罪我不成？

再说了，何峰和李云华之间有这回事，他也没提前告诉我，想诓骗我。

他陷我于不仁，我还必须对他有义了？

听到我这回答，蒋利并未多大反应，“我只是提醒你一句，该怎么做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回去后我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和何峰也无冤无仇，就算是蒋利从中作梗骗了我，我拒绝了何峰，他也不能对我做什么。

我直接给何峰回信说我手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他拜托我的事我没法办到，让他另外找人去和李云华谈。

因为记挂杜燕，处理完这边的事后，我联系护工，问她杜燕的情况。

护工说已经给杜燕吃了镇定药物都不起作用，杜燕把自己锁在卫生间不出来，嘴里一直喊着不要杀她不要杀她、刘刚快跑之类的话。

担忧之下，我只好再过去一趟。

护工见我来了，差点喜极而泣，“刘先生，我觉得我不能胜任这份工作，您还是另外找人来照顾杜小姐吧！”

刚进门就听到这话，我整个愣住。

再仔细一看，护工的手臂和脸上都有伤痕，血珠从绽开的皮肉中渗透出来，看着触目惊心。

可这么突然，我去哪儿再找一个护工？

我欲想留住这个护工，可她态度坚决，身上的围裙都脱了下来丢在一边，“刘先生，您还是先给我结算这个月的工钱吧！”

看来这人是留不住了。

可我身上没带钱。

双方协调后，护工答应让我明天下午结算工资给她，但她今晚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待在这个地方。

护工收拾东西离开，我让莫雷帮着把凌乱的屋子收拾一下，我则走到卫生间门口。

“杜燕，我是刘刚。”

没得到回应。

这一连串发生的事让我头疼不已，烦躁的直接上手抓住门把手转了两圈，可里面反锁了。

“杜燕，你再不开门我就走了。”

话音刚落，门开了。

凌乱的头发披散在肩头，身上的衣服上沾满了食物残渣，瑟瑟缩缩的头都不敢抬起来。

这就是疯癫过后的杜燕。

和我第一次在基地里看见她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对她招手：“来来来，赶紧出来。”

她很听话的跟着我走出卫生间，在看见房间里忙碌的莫雷后又停着不走了。

我既便有再好的脾气，也被这些繁琐的事弄得浑身戾气，处在随时爆发的边缘。

没再惯着杜燕，见她不走，我直接上手拽着她的胳膊来到客厅坐下。

她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情，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慌乱的用两只手放在大腿上上下摩擦。

我看了一眼，勉强放轻语气问她：“杜燕，你能听明白我说的话吗？”

她现在是病人，我得先确定她能不能听懂别人说话，再尝试着与她交流。

这也是卡莱特告诉我的。

有的精神病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根本听不进别人的话。

有的不一样，能听得懂，但要看她是否愿意直面面对、回答别人的问题。

看杜燕的情况，她应该属于后者。

反正她对我是没多大防备的，情绪稳定，精神稳定的情况下，她最喜欢粘着我。

我问完，她轻轻的点了两下头。

我心头一喜，接着又问：“你今天是不是伤害护工小姐了？”

杜燕头扭到一边，不点头也没摇头，眼珠子到处乱看，总之就是不直面回到我的问题。

得，我现在能确定她就是后者。

很多事其实杜燕心里是明白的，就如现在。

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伤害了那个护工，所以在我问的时候，以为我要兴师问罪，不敢承认。

想到这个问题，我尽量放慢语调，像劝慰小孩一样苦口婆心的说：“你别害怕，我不是要责备你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今天都发生了什么。”

她转头看了看我，又低下头。

我试探着问：“你今天是伤害了护工小姐吧？”

杜燕犹豫了几秒，点头。

能得到她诚恳的回答，我就知道接下来的交流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了。

“那你今天还做了什么？能记起来吗？”

“吃饭、看电视、玩游戏、睡觉、吃饭、睡觉、吃蛋糕、刘刚来了......”说到后面，她的眼神突然变成紧张、恐慌，甚至是焦虑。

我赶紧稳住她：“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记忆力真好，还能把一整天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真棒！”

看她情绪又发生了波动，我连忙用转移注意力的方式让她不要专注于去想一件事情。

这样的方法很奏效，我说完后杜燕就讨好似的仰头对我傻笑，然后就要往我身上贴。

我任由她玩我的衣领和手指，脑子里快速回想杜燕刚才的反应。

她是在说到我来了之后，情绪才发生波动的。

而今天下午我见到杜燕之前，护工还说她情绪稳定，去见到杜燕的时候，她自己吃下午茶，玩洋娃娃，看着确实很安静。

直到她看见我......

不对。

仔细一想，当时杜燕的视线是从我身边穿过的，而那时站在我身后的，是拉姆和马特。

杜燕和拉姆第一次见面时，也是横眉冷对的。

这次再见拉姆，杜燕直接发病了。

说句自恋的话，如果两个女人是为了我才嫉恨对方，那我还能理解。

可女人之间的嫉妒，有这么严重？

能让杜燕瞬间发疯？

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劲，我又想问杜燕，抬头却发现她双目紧盯着那边忙碌的莫雷，眼神直勾勾的，看的我心里发毛。

我把她搭在我胳膊上的手掰开，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可她却坐在身边动也不动，就盯着莫雷。

我察觉到问题，也顺着她的视线去看莫雷。

莫雷手里拿着一根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木棍子，足有手臂那么粗，正在用这根木棍戳一个蛇皮口袋。

那个口袋是护工小姐留下来的。

里面鼓鼓的，戳开了看到里面都是旧衣服。

就这样小小的一个举动，却引起了杜燕的第二次病发。

坐我身边的杜燕在蛇皮口袋被戳穿的那一刻，突然抱头鼠窜到沙发上，失声尖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