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十赌九输魔咒

我把白天的经历完完整整说了一遍。

“所以，你就通过挑动别人的情绪，硬生生把娱乐消遣的棋牌室变成了大型赌博现场？”余则成目光怪异的盯着我，忍不住笑道：“你还真他娘是个人才！”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目光偶尔扫过饭桌上的一摞摞钱，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收起来吧，以为余某人是采生折割的那帮畜生？”余则成重新把烟锅子点上，美美的吸了一口，“为了区区五千块钱断送一个未来可期的好徒儿，我还有没有那么短视。”

我笑了一下，把饭桌上的五千块钱收起，忽然站起身，郑重地跪在地上，喊了一声，“师父。”

“嗯。”余则成点了点头，忽然大笑起来，还在我头上轻轻敲了一下，“臭小子，竟然连为师都试探，可真有你的。”

我挠了挠头，跟着笑了起来。

我所有的小把戏都没有逃过余则成的法眼。

而且，他也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当然，是我认为的正确的决定。

那五千块钱就是一个试探，试探他是真心待我还是仅仅把我当成一个赚钱的马仔。

虽然学成技艺之后，我仍有可能成为他的一个马仔，但起码他让我看到了眼界和高度，暂时是值得追随的。

至于以后会怎么样，我想我应该会像往常一样解决掉所有对我们不利的人。

余则成给我的感觉还行，起码像一个长辈。

自从离开家，我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当过孩子对待过了，而他敲我脑袋的那一下，让我重新意识到我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吃饭吃饭。”

余则成催促起江琳和程小童，一副放松下来的样子。

“师父，我去帮忙。”

我也跟着站起身来，请示道。

余则成犹豫了一下，摆了摆手，“去吧去吧，本来想单独跟你说会儿话的，但是我觉得这俩丫头估计是你这辈子最亲近的人了，也没啥关起门来议事的必要了，等下一起说吧。”

“诶。”

我很开心的应了一声，追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离开家近五年的时间里，我第一次感觉到了家的温馨。

余则成也很享受我们兄妹三人的照顾，拿着烟袋锅子，眼眸中透露着一股子慈爱。

本来，他应该是个枭雄来着。

见我们都收拾完了，余则成示意我们坐下来，他有话要讲。

“江小子，事到如今，你知道为师是干什么的了吗？”

余则成把烟都熄灭了，端坐在主位上，正色道。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

第一次见到他是因为安叔输钱的事情，之后来到乡下在他的安排下学戏，而后又去正式的戏班搭伙，如今又来到城市里，开始让我接触麻将。

那么，学戏只是一个假象，自始至终他的目的都是赌博。

余则成是个赌徒？

表面上看起来根本不是这回事儿。

他是个很自律的人，从来没有在真正意义上看到过他赌钱。

甚至连麻将和纸牌都没有接触过。

“师父是……”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儿来形容他。

余则成笑了笑，淡淡道：“老千。”

“老千？”

我有些讶然，记得在棋牌室被人指责过一次，那几个人输急眼了，说我是老千，结果却不了了之。

“嗯，老千。”余则成坐直了身子，详细解释道：“根据你这两天在棋牌室的表现，想必你应该听过这个词汇了。但是，为师跟那些传统意义上，依靠道具和手法作弊的老千有所不同。”注意到我的疑惑，他有些恶趣味的笑了笑，“我是更加高级的老千。”

“额。”

我有点儿无语。

这两句废话简直装逼装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句话。”余则成扫了我一眼，目光投向漆黑的天空，“以天地为棋盘，以芸芸众生为棋子，居于青云之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操纵世间安危。”

我的嘴慢慢张开，惊讶到无以复加，也尴尬到无以复加。

用时下的话说，余则成这么大岁数了，难道竟是个老年中二病？我江歌竟然拜了一个中二病为师？

“当然，这不过是古时候的说法。”余则成注意到我的表情，笑着摇了摇头，“鬼谷一派能人辈出，苏秦张仪背六国相印，搅动天下风雨，不正是如此吗？”

“而如今的时代不同了，轻易之间不会再起纷争。所以，咱们的目光就投到了钱上来。”

“虽然你小子觉得好笑，可回想一下你为了救这小女娃的性命设局吓唬安叔，为了帮助杨扬设局惩治谢东华，不都是在做局吗？”

我愣了一下，不禁严肃起来。

“所以，真正的老千从来不拘泥于道具或者技法，我们是从全局上去掌控一切的人，所以才说比一般的高级一点儿。”余则成说得很潇洒，也很寂寥，“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看中你了吧？”

“因为你是个会动脑子的人，会利用青蛙卵和鬼神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一个问题的解决之道往往在问题之外，你天生是个做局的人，也是天生的老千。”

我张着嘴，欲言又止。

程小童在一旁不住的点头，插嘴道：“不错，哥哥就是天生的。小童就够聪明了，可遇见事情的时候却总是犯糊涂。”

“但是哥哥就不会，他是能把所有事情都理清的人，也就是人们说的洞悉全局。”

“哇，余叔，这样看来，收我哥哥为徒，你真是赚到了耶！”

余则成瞅了这做作的丫头一眼，哈哈大笑了起来。

江琳也很高兴，也很想帮我美言几句，可最终只能甜甜的傻笑。

“当然，为师说的是高层次的东西。”余则成止住笑声，认真道：“道具和技法仍旧是一切的基础，只要把两者运用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做出来的局才无懈可击。”

“不过，想要学好这两样，心理素质和反应速度都是必不可少的，这也是我让你们在戏班训练的原因。而古彩戏法，算是跟千术最为接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