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截胡凶手

陆景阳将孙巧巧的储物柜打开，入目的是整整齐齐的生活用品和工作笔记。

柜子的一侧放着两瓶高档香水和一枚做工精致的钻石发卡，上面似乎还洒了不少亮片。

柜子的下方则摆放着两个马克杯，都是当下流行的杯子，一个价位都在好几百。

当然，最引人注目的却是柜子最下层摆放的一双大红色的高跟鞋了。

陆景阳的记忆，忽然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个下雨天，雨伞上滴落的水珠在地上溅开一朵水花，散在红色绒面布的高跟鞋上，晕染着高跟鞋侧端的一朵红色玫瑰花。

那双鞋和眼前的这一双一模一样。

高跟鞋的下方，还压着一张被撕下来的日历纸——1991年6月27日。

正是乐嘉嘉失踪的那一天。

“就是她，她就是当年的那个凶手。”

周大壮惊讶的声音自陆景阳的耳畔响起，他立马拉住护工询问关于孙巧巧的情况。

护工不知道详情，周大壮和陆景阳又去找了护士长。

“你们说孙巧巧？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刚还打算叫她去给六号床的病人换液，可哪儿也找不到人。”

“我好像看见孙巧巧去了负一楼的停车场，开车走了。”

一个路过的小护士插了一嘴。

“去了哪里？”

周大壮立马问。

“我不知道，我看她带了行李，应该……应该是要出远门吧。”

小护士被周大壮的粗声粗气吓了一跳。

“靠，一定是畏罪潜逃了！”

周大壮立马联系了黄敏英，让她通知交通科的同事，帮忙封锁平安城内所有出城的通道，截住孙巧巧的去路。

陆景阳的目光落在正在写资料的护士长身上。

她的头发盘在脑后，梳得一丝不苟，在发丝之间似乎还散落着一些亮晶晶的亮片。

“喂！小子，你发什么呆呢？再不走就抓不到人了，你是真的不想干了？”

周大壮吼了一声，见陆景阳不动，干脆直接把他拽出了护士站。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跟乐嘉嘉失踪的那天有点像。

周大壮没带伞，衣服被雨水淋了个透湿。

他一边骂骂咧咧地把陆景阳丢在车上，一边吐槽着他的不靠谱。

不一会儿，他踩下油门，朝着警局的方向开去。

车行驶到高速上，周大壮收到了黄敏英打来的电话，说是交警那边已经发现了即将出城的孙巧巧。可是孙巧巧的车子忽然冲入护城河里，正在派人营救。

“去护城河边看看。”

陆景阳似乎回魂了，立马拍了拍周大壮的肩膀一下。

“我可警告你，我是你的前辈，你不准命令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话是这么说，周大壮还是踩下油门，朝着护城河边驶去。

救援人员已经把孙巧巧从车里救了出来，此时起重机正在打捞车辆。

索性孙巧巧没什么大碍，只是呛了几口水，不一会儿就清醒了过来，被带回了警局。

审讯室里，黄敏英和周大壮负责审讯孙巧巧，陆景阳则站在旁边观望。

孙巧巧换了件干净的衣服，身体不知是因为冷还是紧张，正瑟瑟发抖着。

她的双手放在双腿之间，不断地来回搓动着。

“说，是不是你杀死了孙良？”

周大壮说完，孙巧巧懵了一下。

“孙……孙良？孙良是谁？”

“别装傻，就是二十年前乐嘉嘉绑架案里的那个嫌疑人，如今才发现了他的尸体。”

闻言，孙巧巧立马叫冤：“不，当然不是我！我根本就不认识孙良，怎么会杀了他？”

“你不认识他？你不认识他，怎么会有人举报你行为异常？你又怎么会一身不吭地离开第一人民医院，连夜出城？”

周大壮眯起眼睛，凑近孙巧巧一些，眼神咄咄逼人。

孙巧巧吓得瑟缩了一下：“警官，你们这是在诬陷我！我没有一声不吭地离开医院，明明有跟护士长请了假的。至于连夜出城，是因为我家里突发急事，必须尽快回家……”

“你有跟护士长请假吗？”

此时，一言不发地黄敏英，忽然开了口。

孙巧巧立马点头：“有的，当时她不在护士站，我把假条放在了她的桌子上，后来在走廊上看见她，我还特意跟她打了个招呼。”

想起了什么，孙巧巧急切道，“当时走廊上有一个护工也看见了我跟护士长请假，她可以替我作证。”

“是这个护工？”

黄敏英拿起了一张照片，正是之前举报孙巧巧的人。

“对，就是她。”

“她……”

黄敏英还想说什么，一旁一直安安静静做个雕像的陆景阳，忽然上前一步，一把拽起了孙巧巧的手腕。

“你干嘛？”

他这一举动，不但吓到了孙巧巧，也让一屋子里的人感到莫名其妙。

“你这个手镯是G家的高仿品？”

陆景阳的话让孙巧巧一愣，她面有窘色，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没错，的确是高仿品，我们做护士的整天累死累活的，工资又不是很高，我没钱，难道还不能买个高仿品吗？”

陆景阳仿佛根本没听见孙巧巧说的话，转头看向黄敏英：“凶手是个对生活品质有高度追求的人，绝对不可能买高仿品手镯，所以孙巧巧不是凶手。”

与此同时，一个小警员匆匆忙忙冲进了审讯室里，喘了几口粗气后，才磕磕巴巴地说：“黄队长，刚刚交通事故组那边送来了消息，说是在孙巧巧的车上发现了异样，刹车被人故意动过了手脚，是有人想害死孙巧巧。”

话音落，陆景阳大喊了一声“不好了”，就跟着冲出了审讯室里。

黄敏英将孙巧巧交给周大壮继续审讯，自己跟了出去。

“你怀疑孙巧巧不是凶手？”

黄敏英好不容易才追上了陆景阳。

陆景阳一边跑一边说：“刚刚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一直想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劲。刚刚忽然想起，孙巧巧储物柜里杯子摆放的位置和磨损的痕迹都不对劲。正常习惯性使用右手的人，会下意识地把杯子把手放在右边，可是柜子里杯子的把手却是在左边。再加上杯子上的摩擦痕迹，这足以证明凶手其实是个左撇子，但孙巧巧不是。她的手表戴在左手，手镯也戴在左手，还有她刚刚下意识的举动，证明她平时的习惯是使用右手。”

顿了顿，陆景阳又补充一句。

“而且我在柜子里发现了一个水晶发卡，上面有亮片，只要佩戴在头发上就会沾上亮片，可是孙巧巧的头发上什么都没有，我们中了凶手的调虎离山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