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乔雷

当冰冷的力量把他推向空中，猛烈地把他抛向逆变者的前方时，他发出了一声惊愕的喊叫。乔雷感到左臂啪地一声断了，他痛得尖叫一声，倒在地板上，又是看不见的力量抓住他，拖着他穿过大厅。他无法摆脱它，他徒劳地尖叫求救，跌跌撞撞地在地板上滑来滑去。一张大桌子挡住了他的去路。他觉察到这一点，就把右臂往上一甩，撞到了它的边缘，他那缠着绷带的大拇指向后抵住了手腕。他的嘴在一声窒息的痛苦叫喊中突然张开。血开始从手上喷出来。他从桌面上猛地一拉，又翻到地板上，隐约瞥见大拇指被骨头和皮肤的碎片从他的手中悬吊下来。

他试图反抗那把他拖着穿过入口大厅的力量，但他在它的控制下无能为力，它是某种看不见的生物的嘴中的玩物。眼神茫然地凝视着，脸上带着恐怖的血丝面具，他被拖进了走廊，脚先着地。他的胸口充满了剧烈的疼痛，紧握的手压碎了他的心。他无法呼吸，他的胳膊和腿都麻木了。他的脸开始变黑，变红，然后变紫，他脖子上的静脉扩张，眼睛开始凸出。他张着嘴，徒劳地吸着空气，野蛮的力量把他推下楼梯，把他破碎的身体推过摇摆的大门。瓷砖地板在他脚下飞奔。

他被抛进了太空，水冰冷地在他周围哗哗地流，紧握的力量把他拖向水底，水涌进他的喉咙。他开始哽咽，断断续续地挣扎，却不肯放他走。水涌进他的肺里，他弯下身来，紧紧地盯着底部。他拇指上的血模糊了一切。权力慢慢地使他改变了主意。他抬头凝视，透过红色的薄雾看过去。

有人站在池边，低头看着他，他那微弱的鞭打声消失了。身影模糊了，开始消失在阴影里。乔雷坐在船底，眼睛再也看不见东西。在他脑海深处的某个地方，一个隐约的情报仍在闪烁，痛苦地喊道：李依丝！然后，当他降落到黑夜里时，一切都是黑暗，像一块裹尸布裹着他。

下午2点46分，李依丝的左手猛地一跳，她的结婚戒指被剪成两半掉在床上，她把眼皮向后一眨，房间里很黑，“乔雷？”

门开了，走廊也很暗。有人进来了。

“乔雷？”她又说。

“是的，”

她昏昏沉沉地坐了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好担心的，发电机刚熄火。”

“哦，不，我们去看看”她想看看，“天太黑了。”

 “这不重要，”乔雷说。

她听到他的脚步声穿过房间，感到他的重心落在床的另一边，她紧张地伸出手去摸他的手，“你确定一切都好吗？”

“当然”手开始抚摸她的头发，“不要害怕，让我们好好利用这一点。”

“什么？”她伸手去抓他，但他比她想象的要远。

“我们好久没在一起了。”乔雷的手滑下她的脸颊，“你需要它。”

“乔雷，不要，”她说，

“为什么不呢？我配不上你吗？”

“你是什么意思？”

“我比不上费舍尔，”他打断道，“连秦娜也够好的了。

李依丝试图挣脱他的手，她感到心跳加快了，“不，”她喃喃地说。

“可以的，”他说。那只手突然向下移动，把裙子往上一推，夹在她两腿之间，“可以的，你这个同性恋婊子。”

“灯亮着，”李依丝尖叫着。

手松开了她，向后拉，它没有血，手腕断了，浮在她的胸前，在她受伤的脸上跳跃着，血管从上面垂下来。那只手像一只麻风蜘蛛一样向前跳着，紧紧地抓着她的脸，冰冷而又有坟墓的味道。一声疯狂的尖叫从她身上传来，灰色的手飞了回来。

李依丝猛地抬起腿，使劲地踢着。那只手跳起来，在空中做手势，手指头使劲地扭动着，忽然，它向下一跳，消失在被褥里，被单开始膨胀，迅速膨胀。李依丝气喘吁吁地从床垫上一跃而起。她摇摇晃晃地绕过床角，向门口跑去，被单飞了起来。

刹那间，她被一群飞蛾所笼罩。她被蜂拥而至的昆虫弄得扑腾扑腾，在房间里跌跌撞撞地走着。飞蛾完全包住了她，灰色的翅膀拍打着她的脸，身体在她的头发中飘动。她想尖叫，但是飞蛾在她嘴里飞来飞去，她在恐惧中吐出飞蛾，紧闭双唇。飞蛾在她耳边飞来飞去。它们布满灰尘的翅膀疯狂地拍打着她的眼睛。她把两只胳膊搭在脸上，撞在八边形的桌子上，开始往下掉。

她重重地落在地上，爬到膝盖上，桌子砰的一声掉到了她身边，乔雷的手稿洒在她面前的地毯上。书页腾空而起，当他们在她眼前撕碎时，她惊慌失措地挥舞着手臂。碎片飞向空中，像一片巨大的雪花雨点般飘落下来。李依丝后退，用手和脚推着地板，一个男人笑了起来。她惊恐地环顾四周。

“乔雷，”她喃喃地说，“乔雷。”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像录音带一样回放着，“不，”她恳求道，“不，”她的声音重复道。

李依丝呜咽着说，她又听到了回声，她开始哭泣，听到空中有回声。她绝望地一跃，找到自己的脚，冲过房间。她猛地推开门，发出一声令人窒息的尖叫，跳了回来，秦娜赤裸着站在门口，盯着她看，黑色的血液顺着她的大腿流了下来。李依丝尖叫起来，黑暗笼罩着她。

她摔倒了，猛地挺直了身子，一股电流从她身上抽了出来。黑暗消失了，她清醒得很厉害，甚至在她扑进空荡荡的门口的时候，她也知道自己没有晕倒。她冲进走廊，朝楼梯走去。空气中弥漫着浓雾。她闻到了羚羊的气味。一个人影挡住了她的去路，李依丝猛地停了下来。那个女人穿着一件白色长袍。她浑身湿透了，黑黑的头发粘在灰白的脸上。她怀里抱着什么东西。李依丝厌恶地盯着它，它是半成的、畸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