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罗奇死了

上午9点42分，乔雷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看着李依丝熟睡的脸。

他感到一阵担心，他不能睡觉，他抓住拐杖，两条腿在床垫边上滑了一下，站在那里，身体一沉，身子直哆嗦，他穿上鞋后又畏缩了。他坐在另一张床上，左腿交叉在右腿上，用左手的手指把鞋带从鞋里拉出来。这是一个进步，他对自己的右鞋也做了同样的动作，然后掏出手表。

快到十点了，他的表情变得惊恐起来。那不可能是下午2点吧？ 在这个该死的、没有窗户的庞然大物里，没有办法确定。她这星期睡眠很少，他敢离开她吗？他犹豫不决地站着，盯着她。

他们在睡梦中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是他没有研究过的一个方面，但看起来人们必须有意识才能受到它的影响。

“不，那不是真的，她是在睡梦中走的。”他决定把门开着，尽快下楼，打个电话，然后马上回来，他一瘸一拐地穿过房间，走进走廊，咬紧牙关忍受着拇指的疼痛。尽管他服用了可待因，但它仍在无情地跳动。上帝现在知道它是什么样子了，他不打算检查。当这一切结束时，无疑需要做一些小手术，他甚至可能会部分地不用它。没关系，他想。

他打开费舍尔的房门，朝卧室里看去，费舍尔没有动，乔雷希望他们用担架把他抬出这里时，他还能睡着。他不属于这里，从来没有。至少他又活过来了，他笨拙地转过身来，蹒跚地走到秦娜的房间，朝里面看，她也一动不动，乔雷同情地看着她。这个可怜的女人离开这里后，有很多事情要面对。

面对她过去生活的谎言是什么感觉？ 她能做到吗？ 最有可能的是，她会重新变得自命不凡，这就不那么难了。他从秦娜的门口转身，一瘸一拐地走到楼梯那儿。嗯，他想，总而言之，已经整整一个星期了。他不由自主地笑了。这无疑是对他生平的轻描淡写。尽管如此，一切都很好。谢天谢地，秦娜小姐被她的怒火蒙住了双眼。只要几次适当的打击，他就会面临几天，也许是几个星期的工作，以使逆转者工作条件，一切都会被毁掉。

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们离开这所房子以后会怎么办？他踌躇地走下楼梯，左手扶着栏杆。这是一个有趣的推测。秦娜小姐还会回教堂吗？ 在对自己有了这种骇人听闻的洞察力之后，她还能回到过去吗？ 费舍尔呢？ 他会怎么做？ 用十万美元，他可以做很多事。至于李依丝和他自己，未来是比较清楚的。他避免去想他们尚未解决的个人问题。那是以后的事了，至少他们都会离开地狱之家。

作为这个团体的非官方领导人，他对此感到有些自豪，尽管他觉得这可能是荒谬的。然而，1931年和1940年这两个群体实际上已经被消灭了。这一次，他们中的四个人进入了地狱之家，四个人将在今晚安全离开。他应该把它送到他在大学的实验室吗？ 这似乎是最有可能的。他认为，这将是一次多么伟大的发射，相当于展示把第一位宇航员送入太空的太空舱。也许有一天，逆转派会在史密森学会占有一席之地。他冷笑着。也许并非如此。他几乎没有自欺欺人地认为，在他取得成就之前，科学界将会倒塌。不，再过许多年，超心理学才被承认在其他自然科学中占有应有的地位，他走到前门，打开了一门。

他关上门，一瘸一拐地走到电话机前，拿起话筒，乔雷摇动着摇篮臂，沟通中断的好时机。他等待着，又摇了摇摇篮的手臂。快点，他想。他不可能在没有帮助的情况下把费舍尔和秦娜小姐从这里弄出来，他正要挂断电话，电话线的另一端就挂上了。

“哪一位？”罗奇的人说。

乔雷松了一口气，“我是乔雷，我们需要一辆救护车。”

“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是的，”

“费舍尔先生和秦娜小姐要求立即住院。”

没有人回答。

“你明白吗？”

沉默。

“有什么不对劲吗？”乔雷问道。

那人突然吸了口气，“哦，见鬼，这对你不公平，”

他生气地说，“什么不公平？”

那人犹豫了一下，然后他很快地说：“罗奇老人今天早上死了，他得了晚期癌症，吃了太多的止疼药以减轻疼痛。”

乔雷感到头骨上有一种麻木的压力，有什么区别？ 他听见自己心里在盘问，但他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他问

“我奉命不准去。我被命令把你留在里面。”

“那钱呢？”乔雷不得不问，尽管他知道答案。

“我不知道，但在这种情况下——”那人叹了口气。

乔雷闭上了眼睛，“不，我明白了。”

乔雷挂上了电话，黑暗的绝望的浪潮向他袭来。没有钱，没有李依丝，没有退休，没有休息的机会。他把前额靠在墙上，“哦，不，”他喃喃地说。

乔雷喘着气转了一圈，环顾入口大厅，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这些话。不，他告诉房子。他故意摇摇头，他朝大厅走去，“你没有赢，”他说，“我也许拿不到那笔钱，但你不会打我，你不会。我知道你的秘密，我会毁了你的。”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他走到拱门前，得意洋洋地指着反败者，他喊道，“站在那儿！ 你的征服者！”

他不得不靠在拱门墙上，他感到筋疲力尽，痛苦不堪。没关系，他对自己说。无论他感到什么痛苦，现在都是次要的。他后来担心费舍尔和秦娜小姐，后来又担心李依丝和他自己。在这一刻，只有一件事是重要的：他在地狱之家的失败和他工作的胜利。

朱尼的声音哄骗了她，你不必睡觉，他说。她似乎感觉到她的静脉和动脉在收缩，纸巾在收缩，她的身体挤出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