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不喜欢我吗

下午3点47分，李依丝坐起来，把腿滑过床垫边缘。她伸手从桌上拿起乔雷的手表，掀开表盖，快四点了。他怎么可能明天就把机器准备好呢？他睡着了，她盯着他，怀疑他是否还相信他说的一切。

不知怎么的，她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觉得他不再像他说的那样自信了。他不会拿出来，甚至对她也不会。当谈到他的工作时，他是一个有着不屈不挠的自豪感的人，一直如此。好吧，他们俩都警告过她。

什么也没发生，是吗？ 白兰地使她放松了，仅此而已。如果她打算在这所房子里一直呆到明天，她肯定会采取一些措施使这一切变得可以忍受，她把酒瓶和一个银杯拿到桌子上。她放下杯子，拿出酒瓶盖，倒满了白兰地。她端起杯子，把里面的东西一饮而尽。她把头向后一仰，闭上眼睛，张大嘴巴，吸着空气，白兰地酒在她喉咙里滚烫。就像把热糖浆倒进她的胸膛和胃里。

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小口，然后轻松地走到桌子上，把放着乔雷手稿的盒子推开。她又喝了一口白兰地，然后又把整杯白兰地一饮而尽，头向后仰，闭上眼睛，脸上流露出一种肉欲上的快感。

她想到了和乔雷在蒸气室里，竭力不去面对那种恼人的疑虑，那种疑虑从某种程度上说，她对他感到愤怒，似乎是他的错，而不是小儿麻痹症。她绷得紧紧的，心想他想让她去驯鹿瀑布的真正原因是他不想为她的需要而烦恼，他想把精力集中在他的机器上，或者他真的在乎他们有没有做爱吗？

她冲动地四处走动，伸手去拿酒瓶，把盒子从桌上碰掉，把手稿翻到地毯上。她开始站起来，然后皱着眉头，不理它。让它去吧，她想，我一会儿去拿。她闭上眼睛，又把一杯白兰地倒进嘴里，咽了下去，她从桌子上滑了下来，差点摔倒，我喝醉了。她突然感到一阵内疚。妈妈是对的，我像他，她想，她战胜了它。

我没有她告诉她看不见的母亲；我是个好女孩，“该死——”她怒目而视。我根本不是个女孩，我是个女人，有欲望。他应该知道，他没那么老。这是他该死的宗教母亲，而不是小儿麻痹症。她皱着眉头，穿过卧室，走向橱柜。她感到四肢温暖而柔软，头上有一种可爱的麻木。他们错了，喝醉是唯一的答案。她想到厨房里的酒柜。也许她会喝一瓶波费威士忌，也许两瓶。

也许她只是喝得昏昏沉沉，直到明天才清醒过来，她说，她这么快就把掏空了的书从指缝里拿出来，重重地摔在地毯上，照片散落一地。她跪了下来，开始一个个地看。她不自觉地舔着上嘴唇。她盯着一张躺在大厅桌子上的两个女人的照片，这两个女人在表演相互的狡猾。房间里似乎越来越热了，突然，她把照片扔了出去，好像照片烫到了她的手指，“不，”她害怕地嘟囔着。

她吃了一惊，当乔雷动的时候，她回头看了看他，然后笨拙地站了起来，像一只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动物一样环顾了一下卧室。打开门，她走进门厅，关上了门，对那声音畏缩着；她想安静一点。她摇了摇头，想把它弄干净，走到费舍尔的房间里，他不在那儿。李

依丝凝视着他的房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关上门，转身沿着走廊往回走，一直向左走到栏杆边。她朝楼梯走去时紧紧抓住它保持平衡。出于某种奇怪的原因，这所房子在她看来并不可怕。她想，这进一步证明了酒是真的，她有一种从楼梯上飘下来的感觉。她模模糊糊地回忆起她在一次复兴运动中看过的一些关于南方的电影。她所能清楚地记得的只是一个穿着裙箍的女人从楼梯上滑下来，好像是在走着。她也有同感。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自信：一线微光，微弱，转瞬即逝，难以捕捉。

李依丝眨了眨眼睛，犹豫了一下，没什么 她继续下楼。她断定他在大厅里，他总是去咖啡店，她想不起曾见过他吃饭，难怪他这么瘦。当她穿过入口大厅时，她听到一声劈劈啪啪的木头声。她又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然后又向前走了一步。她闭上眼睛，我在漂浮。她在拱门前停了下来，头晕目眩地靠着拱门。她眨了眨眼睛，努力地重新集中注意力。

费舍尔背对着她，他用铁撬撬开板条箱。当费希尔转过身来时，她吓了一跳，把铁撬举了起来，好像要打什么人。他飞快地旋转着，嘴唇间的香烟成弧形落到地板上。她举起双臂，好像要投降似的，费希尔一声不吭地盯着她，她看见他的胸膛随着激动的呼吸起伏。

“你生气了吗？”她开始说。

他打断了她，“你在这里干什么？”

“什么也不干。”她从拱门里挤出来，向他走去。

“你喝醉了吗？”

“如果这和你有关的话，我喝了几杯。”

费舍尔把铁撬倒在桌子上，朝她走来。

“乔雷会为你高兴的——”她轻快地向机器做了个手势。

费舍尔走过去，抓住她的胳膊，“回去吧，”她微微摇晃了一下，然后恢复了平衡，转向机器，“你不应该离开你的丈夫。”

费舍尔想把她翻过来，但她不肯。她窃笑着，又从他身边走开了，“看在上帝的份上！”他厉声说。

一丝嘲弄的微笑把她的嘴唇拉开了，“不，不是为了他的缘故。”

费舍尔迷惑不解地看着她，她朝桌子走去时，屋子里一片朦胧，她有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里面站满了站在她视线之外的人。那是想象，她心里说。她走到桌子跟前，用一根手指在桌子表面擦了擦。

费舍尔回到她身边，“你得上楼去。”

“不，我不去。”她抓住他的右手。

费舍尔把它拉开，李依丝微微一笑，又在桌子上揉了揉手指。“这就是他们相遇的地方，”她说。

“谁？” 费舍尔又抓住了她的胳膊，李依丝用手猛拉了一下，把他的手按在她胸前，

“这里，围着这张桌子，”她重复道。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费舍尔把手抽开了。

“我完全知道我在说什么。”李依丝窃笑着说，“费舍尔先生”

“李依丝”

她推他，他紧绷着身子，用双臂搂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