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尸体

现在，晚上11点56分，房子也开始向她靠拢了，有什么东西不断把她引到地下室。秦娜下了楼梯，推开那扇打开游泳池的金属门。她还记得昨天她和费舍尔看着蒸气房时的那种感觉：一种变态，一种有害的感觉，她不能屈从于她对边斯儿子的感觉。

她的脚步声在她沿着池边走的时候不断地回荡。她眨了眨眼，眼睛很疲劳，感到自己急需睡眠。但她不能像现在这样上床睡觉。在她睡觉之前，她必须证明——至少是对自己证明——边斯的儿子不是在幻想。

她看到管子阀门已经装好了，房间里充满了蒸汽，她凝视着卷曲的深处， 毫无疑问，里面有一种可怕的恶意。但边斯的儿子不是这样的，他的愤怒是防御性的，他急切地需要帮助，也急切地想得到帮助，但与此同时，他的心灵又是如此虚弱，几乎要自杀似的与帮助作斗争。

她从蒸汽房转过身来，沿着游泳池走回去，她最好警告乔雷医生不要用蒸汽室。她环顾四周，如果边斯的儿子不在这里，为什么她会有一种来到地窖的冲动呢？这里只有游泳池和蒸汽房。不，那不是真的；她现在想起来了。走廊对面有一个酒窖，她一想起酒窖，她的脑子里就好像突然迸发出一阵清醒的意识。

她的嘴角露出兴奋的微笑，急忙走到那扇摇晃的门前，推开了门。她跑过走廊，打开酒窖的门，摸索着找电灯开关。过了一会儿，她找到了，把它推了上去。光线暗淡，头顶上的灯泡蒙上了灰尘和污垢。这种感觉很强烈。她的目光从一堵墙跳到另一堵墙，越过空酒架。

突然，门对面的墙上冻住了，她盯着它看。是的，她想。她开始朝它走去，她喊道，但是看不见的手抓住了她的喉咙。她抬起手来，开始用手去抓，他们又冷又潮湿。她猛地把它们扯开，摇摇晃晃地走到一边。她重新回到原来的方向，向墙扑去。双手抓住她的手臂，把她甩到一边。她摇摇晃晃地穿过地板，撞在酒架上。

她转身环顾了一下房间，“我是来帮忙的！”她推开酒架，又向墙壁走去。那双手又放在她的肩上，她转身离去，差点撞到门上，才保持平衡，旋转着。

“你阻止不了我。”她慢慢地向前走去，用柔和坚决的声音祈祷着。双手又抓住了她。当她大声说：“奉圣父、圣子和圣灵的名”时，他们猛地挣脱出来，她被意识淹没了，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幻影：一个狮子洞——一个年轻人恳求地看着她。

她高兴得哭了起来，“朱尼！找到他了！朱尼！”

1970年12月23日，早上6:47, 远处的尖叫声像一把刀划破了李依丝的睡眠。她猛地醒了过来，茫然地望着前方，一阵沙沙声使她浑身颤抖。乔雷靠在他的左肘上，看着她。

“那是什么？”她问。

乔雷摇了摇头。

“我的意思是，那是真的吗？”

乔雷没有回答，第二声尖叫让她喘不过气来，乔雷屏住了呼吸。

“秦娜小姐，”他把腿放在床垫边上，摸索着找拖鞋。李依丝开始坐起来，双腿一软，她又喘了一口气，“你还好吗？”她问道。

他点了点头，又把身子挺了起来，一把抓住拐杖。李依丝站起身来，穿上她的棉袍。她跟着乔雷迅速走到门口。他拉开门，他们走进走廊，乔雷一瘸一拐地走着。李依丝走在他身旁，扣着长袍。她瞥了一眼费舍尔的房间。

乔雷在秦娜的门口停了下来，接连敲门三次。她没有回答，他打开门走了进去，房间很暗。当乔雷按下墙上的开关时，李依丝感到自己因期待而僵住了。乔雷一瘸一拐地走到床前，李依丝紧随其后。

“发生什么事？”他问道。

秦娜瞪着他，那双眼睛又窄又酸。他弯下腰，肌肉僵硬的拉扯使他畏缩起来，“秦娜小姐？”

她打了个寒噤，用牙齿咬住下唇，以免哭出来。慢慢地，她缩回了双臂，李依丝看到他开始解开秦娜礼服的扣子，吓了一跳。上面有两块湿漉漉的补丁，一块在胸前。乔雷把长袍的边缘拉开，秦娜闭上了眼睛。李依丝退缩了，秦娜的乳头上有深深的牙印。

秦娜突然把毯子拉到下巴上，她不由自主地抽泣起来，抽抽噎噎地说：“别跟它斗争了。” 秦娜又抽泣起来，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自从他们相遇以来，这是秦娜第一次显得脆弱，李依丝感到一阵同情。“我能做点什么吗？”她问，“。

秦娜摇摇头，“我会没事的，”

李依丝瞥了一眼，费舍尔走进房间，在床边跟了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他问道。

秦娜犹豫了一下，才暂时把被子放下。李依丝试着不去看，但还是忍不住。当她再次看到秦娜胸口上的咬痕时，她的呼吸颤抖起来。

“他在惩罚我，”秦娜说。

李依丝的脸变得一片空白，她瞥了乔雷一眼，乔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我昨晚找到他了，”秦娜告诉他，“朱尼”

寂静得很，乔雷显得局促不安。

秦娜勉强笑了笑，“不，我没有想到。”她把手放在胸口上，“这些是我想象出来的吗？”

乔雷非决定性地做了个手势。

“他的尸体在酒窖里。”

李依丝能看出乔雷有多尴尬，她知道他想表示同情，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不会伤害到她。

“你能帮我把尸体挖出来吗？”秦娜问道。

“我愿意，但是昨晚之后，我恐怕没有条件干重活了。”

秦娜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但是，医生，他在那儿，难道这对你没有任何意义吗？”秦娜转向费舍尔，“那么，你愿意帮助我吗？”

李依丝突然意识到，他听到了她的尖叫声，但在乔雷到来之前一直不敢来。现在他害怕提供帮助，这并不奇怪，每当发生暴力事件时，秦娜小姐总是在场的，当他不回答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