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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死亡到来
书名:裹尸袋作者名:火焰公子本章字数:2138更新时间:2022-07-30 15:33:54
就是这样,正如《德明市新闻》经常提到的那样,她在家庭医院接受治疗和出院。
我的妻子,马登市的阿娇——我热望和依恋的阿娇,从她站在药店外面的地方看到了这一切,她的钱包搭在肩上,一只手拿着处方袋。
和宋天雷一样,她一定认为丰田的车主要么已经死亡,要么伤势严重。碰撞的声音是一种空洞的、权威的砰的一声,在下午炎热的空气中滚滚而来,就像一个保龄球在巷子里滚过。
玻璃破碎的声音像锯齿状的花边边缘。两辆车在林荫大道的中央被猛烈地缠绕在一起,肮脏的橙色卡车在淡蓝色的进口公路上若隐若现,就像欺凌一个畏缩的孩子的家长。其他人也在她周围做着同样的事情。
事故发生的时候,他们中的一个人,邓小姐正在“小屋电台”里浏览橱窗。她说她记得跑过阿娇跟前,至少她很确定她记得有人穿着黄色的便裤,但是她不能确定。这时,林太太尖叫着说她受了伤,两人都受了伤,要是没有人来帮助她和她的朋友钱艾琳。
停车场的半路上,在一小群报纸分配器旁,我妻子摔倒了。她的手提包背着她的肩膀,但是她的处方袋从她的手里滑落,鼻窦吸入器在半路上滑了出来。另一件放在哪里?没有人注意到她躺在报纸分配器旁。每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乱糟糟的车辆、尖叫的妇女、公共工程卡车破裂的散热器散开的水坑和防冻剂上。
“那是煤气!”福聚快餐店的店员大声地对所有人喊道。“那是煤气,伙计们,当心别让它爆炸!” 我猜想可能有一两个想要救援的人跳到她的头上,也许以为她晕倒了。
在气温高达三十八度的一天,假设有这麽一件事,未免太不合理了。他说:“大约有二十几个人从购物中心聚集在事故周围,另有四十多人从正在进行棒球比赛的福德公园跑过来。”
我想,在这种情况下,你期望听到的所有事情都被说了出来,其中很多都不止一次, 铺天盖地…… 有人从司机旁边的车窗上那个畸形的洞里伸出手来,拍拍林太太颤抖的老手。人们立刻为宋明泽让步。在这种时刻,任何穿着白大褂的人都会自动成为舞会上的美女,成功地引起所有人的注目。
远处,救护车的鸣笛声像摇摇欲坠的空气在焚烧炉上空回响。
在这段时间里,我的妻子一直躺在停车场上,没有人注意到她,她的钱包还在她的肩膀上(里面,还用箔纸包裹着,她还没有吃掉的巧克力棉花糖老鼠),她的白色处方袋靠近一只伸出的手。
此时宋明泽匆忙赶回药房,给钱艾琳的头缠上了压缩绷带。
尽管阿娇的脸朝下躺着,他还是认出了她。他从她的红头发、白衬衫和黄裤子认出了她。他认出了她,只是因为他不到十五分钟前还在服侍她。他问道,完全忘记了为何晕眩的艾琳。林太太绑着绷带,但显然伤得不重。
“卢太太,你还好吧?”宋明泽关切地问道。我已经知道(也许是这样的怀疑,是我错了)她没有了。
他把她翻过来。做这件事需要两只手,即使是这样,他也得费很大劲儿,跪在地上,推着车,在停车场里举起东西,热气从上面散发下来,然后从柏油路面搬起来。
在我看来,死人体重增加了,在他们的肉体和我们的思想中,他们都增加了体重。
她的脸上有红斑。当我认出她时,我甚至可以在视频监视器上清楚地看到它们。我开始问助理法医他们红斑到底是什么,但后来我知道了。八月底,酷热的路面,这一点华生已经推定出来了。我妻子晒伤死了?!!!
宋明泽站起来,看见救护车已经到了,就跑过去。他从人群中挤过去,从方向盘后面走出来时抓住了一个随从。
“那边有个女人,”宋明泽指着停车场说。
“哥们儿,我们这儿有两个女人,还有一个男人。” 救护员想挣脱,但明泽坚持拽住了他。
“现在别管他们,”宋明泽说。“他们基本上没事。那边的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我敢肯定宋明泽也知道。但他有自己的优先权。把那个给他。尽管林依依发出痛苦的喊叫声,希腊合唱团发出抗议的隆隆声,但他还是说服救护人员从卡车和丰田汽车的困境中走出来。
“奶奶的,”另一个说,“她怎么了?”
“很可能是心脏,”第一个人说。“她变得很激动,就像被风吹到了她身上。”
但死亡原因不是因为阿娇的心脏,尸检发现了一个脑动脉瘤,这可能是在她大脑中生活了长达五年之久的一个瘤,而这一切都是未知的。当她飞奔着穿过停车场走向事故现场时,她大脑皮层的薄弱血管像轮胎一样爆裂,将她的整个大脑控制中心淹没在淋淋的鲜血中。
助理法医告诉我,死亡可能不是瞬间发生的,但它还是来得很快。她不会感受到痛苦。眼前出现的只有一颗大的黑色星星,她还没走到人行道上,所有的感觉和想法都消失了。
“我能帮你什么忙吗,卢先生?” 我的助手问道,轻轻地把我从静止的脸上移开,闭上了眼睛。
“你有问题吗?”
“只要可能,我就回答。”
“就一个,”我说。
“我告诉了他她临死前在药店买的东西。” 然后我问了我的问题。
葬礼前的日子和葬礼本身在我的记忆中是梦幻般的——我最清楚的记忆是吃了阿娇的巧克力老鼠和哭泣。
我想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哭,因为我知道它的味道很快就会消失。埋葬几天后,我又哭了一次,不久我就会告诉你的。
我很高兴阿娇的家人来了,尤其是她的哥哥严明柯来了。安排追思仪式的是严明柯,他面色红润,身材魁梧,头上有一头浓密的黑发。
后来,当我们坐在杰克酒吧的小隔间里喝啤酒时聊天,“他想把酒给你,志清。”
“我讨厌那样的人。”
他把手伸进后口袋,掏出一块手帕,心不在焉地用它擦了擦脸颊。至少在我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没有崩溃,但是严明柯一整天都在不停地说着他们儿时的事儿,他看起来像一个患有严重结膜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