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交換（上）

浑浑噩噩，像碎片一点点聚集，整合到了一起，仿佛来到了一个寂静且无边际的世界，孤身一人。

好安静。

睁着眼，却什么也看不见――黑暗捂住了我的双眼。

喊出声，却连回音都没有――是谁扼住了我的喉咙？

这是哪儿？天堂？还是地狱？像我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在天堂吧？

隐隐约约，渐强渐弱，我没有眼花，那道光刺痛了我的眼睛，近了，近了，近了。

“对他用这个不会浪费吗？”

“用都用了，别废话。”

什么声音？是幻听吗？啊……我的意识回来了，周围的事物渐渐变得真实起来，我动了动手指，嗯……那是地板，坚硬而冰凉，可现在，给我的感觉，好安心。

睁开眼睛，视线从未如此清晰，映入眼帘的，是……

“看什么看？不敢相信自己死过一回了？”

王大锤对着一脸懵逼的他问道。

地上放着从自己身上脱下的潜水面罩，其中一名队员收起了一个什么容器，3号D级人员撑起身子，没看清那是什么：“我……”

声音有些打颤。

“我死了？”

“是的，不过现在，你活了。”

“发生了什么？”

3号D级人员第一反应不是询问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而是想搞清楚自己是怎么从那里出来的。

“不知道。”

“什么？”

听到这个回答，他眉头一皱，用难以置信的语气再次发问。

“不知道啊，那又拉不动，本来想切断绳索的，可是又突然能拉动了，你就上来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啊？我……挺好？”

3号D级人员这才发觉，自己就像睡了一觉醒来似的，没什么不适感，甚至还觉得挺舒服。

“那很好，回去休息吧。”

“那……任务？”

王大锤一愣：“你不休息吗？”

“我很好啊？我是说……我感觉现在精力充沛，比来之前都――”

“好了，打住，你要是想的话那就继续，不过接下来的地方可能会更难深入，结个伴吧，1号会和你一起去。”

一翻话过后，1号D级人员被带了过来，和3号D级人员一起，装备了新的氧气瓶，下潜了。

“真不知道他咋想的，都死过一回了，一般死过一回不应该更惜命的才对吗？”

“他可能以为那是做梦。”

“做梦？真有他的。”

“话说回来，这个异常怎么会突然消失的？是因为他死了吗？”

“管它的，眼下要紧。”

队员们闲聊议论。

“我们到了，上次那个凹槽。”

“上面的字是不是没有了？”

他俩往反方向开始游，直到碰头：“是的。”

“那可以放心了，这个异常消失了。”

“你怎么确定？”

3号D级人员想知道。

“通过前两次得出的结论。”

“那我们可以一直向下了？”

1号D级人员问道。

“是的。”

3号D级人员咽了口唾沫，看了看同伴，然后向下潜去。

深不见底，漆黑无边，这洞，活像一只海底巨兽的喉咙。

“报告？”

“怎么了？”

“我想……我是不是不该再往下了？真的确定不会再出现什么怪事吗？”

荧光橙色，是那个标记，上次就是死在这里的，看到这个，3号D级人员想到了当时绝望的情形，心里没底，有点抵触。

“噢，别说废话。”

3号D级人员摸了摸石壁，正试图用理智说服自己，1号D级人员靠近他，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们说的是真的，走吧？我给你讲讲我遇到了什么。”

“好吧……你遇到了什么？”

两人开始继续下潜。

“说实话，我不知道，不清楚，我一点儿记忆都没有。”

3号D级人员顿了顿，停了下来，一头雾水地看着1号D级人员的背影，追了上去：“什么？”

“我是第一个下来的人，第一圈凹槽，你看见了吧？当时，我的记忆就到这里为止了，凹槽后的内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既然没有，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我后来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你可能被带走了，所以没听见。知道吗？他们说，这里每一圈凹槽后都可能是不同的异常，但是是一次性的，只发生一次，我的那次，他们称为‘遗忘。’”

“所以你……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

“可能唯一发生的就是记忆丢失，毕竟叫‘遗忘’嘛……这次下来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下面是什么样子的，虽然我之前看过……那，你遇到了什么？你死过一次吗？”

“啊……对啊……我被困在那里，无论往哪个方向移动我都会回到原地，氧气都耗尽了，我是被憋死的，但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把我弄出去并救活我的，还是说我根本没死过？”

3号D级人员开始回想，寻找记忆里的线索，脑海中，有个画面一闪而过，他停了下来：“是那个……”

“什么那个？”

1号D级人员也停了下来，转身问他。

“那个容器！里面的东西！一定是那个！”

3号D级人员激动了，眼睛睁的老大，伸出双手，抓着1号D级的胳膊，紧紧的握住。

“嘿，放手，你想到什么了？”

1号D级人员推开了他。

“我――”

“你们俩个，少聊点，好好执行任务。”

王大锤的声音突然响起，威严中带着命令的腔调，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好的，抱歉，长官……”

“我们会注意的……”

“1号，3号，你们处于约370米的位置，有什么要汇报的吗？”

“没有，但我觉得……”

“有什么想说的吗？3号？”

“记得推论吗？”

“记得。”

“我认为……这里可能根本没有那个壁画。”

“说说看。”

“凭这个。”

3号D级人员扭头，画面一转，王大锤看到了石壁上的雕刻。

“我觉得那个壁画是在洞底，最底部，因为这些布局、这些规律，我们或许应该直接游到洞底。”

“很有道理，可惜这恐怕不是你想的那样。”

王大锤独自进行探索任务的那次，壁画并不是出现在洞底的，而是出现在中途，那地方，雕刻的线条组成的组别不是由一个单一的数字组成的，比如现在，两个D级人员所处的位置，是第三道凹槽后的间隔距离内，这里的线条有很多条，组成的组也有很多个，但每一组，均是三条线为一组，没有其它数字组成的组出现，再说当时，壁画那片区域内雕刻的线条，一条为一组，两条为一组，三条为一组……数字包含了1，2，3，4，5，6，7，8，9。不管怎样，单说位置，这里就和当时的情况对不上号。

“有什么指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