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春香石头落地，金燕回娘家

吴妈不问还好，这一问正好问到春香痛处。春香眼里立马溢满了泪水，忍不住抽泣起来，向吴妈道出了实情。吴妈听完大吃一惊，说道：“好家伙，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老爷子、老太太都是爱面子的人，他们的几个孩子都本本分分，向来没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这事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再说，钱金燕这个姑奶奶更惹不起，她要知道了，还不得闹翻天呐，谷家就更加鸡犬不宁啦！”

春香道：“我知道，我也在盘算着什么时候走，可是想了好久真的没地方可去，房子租不起，日常开销也是个问题。”

吴妈道：“房子倒不用租，离这二里地的柳屯我姨母那里有两间房，锅碗瓢盆都有。我姨母去世五六年了，她只有一个闺女，头几年被北京的一个官姥爷相中，给人家做姨太太去了。你要是不嫌弃，哪天有空我领你去瞧瞧？”

春香道：“有这么个住处，那再好不过了，我也不用再担惊受怕。”春香说着，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然后又对吴妈道：“吴妈，我想过了年再跟老太太说，眼下还没有显怀，就算有点显，我穿些肥大点的衣服遮盖一下也不大看得出来。再说多呆几个月还能再攒点钱。”

吴妈道：“行，这个主意不错，就这么办吧，出来进去尽量躲着点钱大小姐，咱惹不起人家。宁跟明白人打一架，不跟骚葫芦说一句话。”

春香道：“嗯！吴妈，这个我知道。”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又说了好一会子。不知不觉中午了，吴妈看看柜子上的座钟：“呦，该做饭了。”

春香道：“急什么，走，我和你一块儿去做。”

到了厨房，恩泽在一边玩儿，春香忙着和吴妈一起摘菜，洗菜。

中午，春香胃口大开，她已经好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几个月来头一次吃得这么香。

建诚已经出门一个多月，金燕颇感无聊，吩咐雪娇道：“雪娇，去告诉老太太一声，咱们明天回东庄子住几天。”

雪娇走到前院，来到谷老太太房间道：“老太太，二少奶奶说明天想回趟娘家。”

谷老太太巴不得清静几天，欣然应允道：“好！好！，明天一早就叫阿福备好马车送你们回去！”

第二天，早饭一过，阿福便套好马车。金燕、雪娇高高兴兴上了车。阿福手里拿着鞭子赶着车：“嘚儿，驾……”马车向东庄子村飞驰而去。

随着阿福一声“语——”便到了钱家。金燕飞身下车。喊到：“阿福，十天以后再来接我们啊，我得多住几天！”

“好嘞，二少奶奶，那我回去啦！”阿福答应着把马车调过来，鞭子一挥，嘴里喊着：“得儿，驾……”马车踏踏踏地向回返去。

金燕雪娇进了屋。钱太太把雪娇叫到一边，偷偷问道：“雪娇，我问问你，小姐近来又犯病没有？”

“半个月前犯过一次。”雪娇答到。

“到了谷家这俩多月总共犯过几次？”

“三次！”

“有没有人看到？”

“就是第一次姑爷看到了，后面两次谁也没看到。”

“你，没告诉别人小姐有这个病根吧？”

“没有，太太，没告诉过任何人。”

“好，真是个好丫头，来，这是奖励给你的。记住了，小姐“抽疯”这个毛病和谁也不要说，你要敢说，小心我扒了你的皮。”钱太太一边说一遍拿出一块大洋来。

雪娇高兴地接过去道：“谢谢太太，您放心，打死我也不会说的。”

“小姐出现过反常情况吗？比如说呕吐或者不想吃什么东西之类的。”钱太太又问。

“没有，小姐胃口始终挺好的，想吃什么谷家都依着她。”雪娇道。

“行了，你回去吧，没事了。”钱太太道。

“好嘞！太太！”雪娇说着退了出去。

晚上，钱太太对钱老爷道：“他爹，你来，我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钱老爷问。

“还能有什么事？你这宝贝闺女的事呗，你看都结婚这么久了，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这孩子月经从刚开始来就不正常，有时候不来，就算来了也少的可怜。我就担心这个，没准连个孩子也怀不上。”钱太太道。

“怕什么呀？女婿之前不是有一个闺女，一个儿子了吗？他们的母亲不是死了么？金燕弄过来当自己孩子养不就得了。”钱老爷道。

“还真是啊，老头子，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钱太太恍然大悟道。

这天吃过晚饭，钱太太照常点起大烟泡。

金燕调皮地走过来道：“妈，我也想吸两口。”钱太太说：“你就别吸啦，谷家那可是正经人家，这个你就别学了，小心人家把你休了。”

金燕看似听话地走出去，但并没有死心，她还是伺机想试试。过了几天终于趁钱太太没在屋，偷偷拿出去一包大烟，塞在自己包袱里，准备回婆家再抽。

阿福来接金燕，金燕大包小包装了半车，钱太太心想：“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呀，这大包小包的像搬家一样，就知道往婆家划拉！”但转念又一想：“自己家姑娘从小就有那么个毛病，想找谷家这么好的人家难呐，这要不是瞒着，说不定人家还不乐意呢！自己闺女从小娇惯坏了，拿回去多少都是她自己享用，别人谁又能沾得上光呢？哼！”钱太太想着想着也就不在意了，于是冲着已经坐上马车的金燕喊道：“路上慢点儿啊，常回来看妈！”

“知道啦！知道啦！回去吧！”金燕答应着早已远去了。

金燕喜滋滋地下了车，阿福、雪娇把东西搬进屋里。

刚进屋，金燕不禁气得浑身发抖，只见她的脂粉盒横七竖八的在柜子上摆着，盒子里只剩了一点点脂粉。这些东西显然是被别人动过了，拉开首饰盒，东西没少，但已经不是原来的位置了。

金燕吩咐雪娇到：“雪娇，去把凤莲给我找来。”一会儿雪娇领着凤莲走进来，金燕问：“凤莲，你们谁动这些东西了？”

凤莲道：“我动了，我把那些脂粉涂在娃娃脸上了。”

“好哇，你的娃娃比我的脸还金贵，有人生没人养的小东西。”金燕狠狠地说了一句。

凤莲虽小，但也听的出这不是句好话，于是毫不客气回怼道：“你才有人生没人养呢！这是我们家，你来我们家干嘛？”

“你们家？小东西，快给我滚，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金燕说着啪地一声朝凤莲脸上扇了一巴掌，凤莲没站稳，摔在地上，大哭起来。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人打过她，凤莲感到委屈极了。

雪娇走过去把她扶起来道：“凤莲，可不能和你妈顶嘴哈，赶紧起来，找你奶奶去。”

凤莲哭喊道：“她才不是我妈，她连我妈一根头发丝也赶不上。我恨她，恨她，她抢走了我爹，还动手打我。”

凤莲说完哭着向院子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