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中秋欢宴

第八章   中秋欢宴

春香想着想着越发感到自悲起来。自己太卑贱了，家里一家老小花销都指望着她，爹娘哥嫂，那个家就是个无底洞，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洞。

谷老太太肯定不会同意，门不当，户不对。凤莲肯定不同意，她不会接受除了桂芬之外其他女人和她爹亲近。可是，她要争取，要争取，她要努力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就算全世界都拦着她也没有用。

今天要不是他去的及时，自己肯定被那个畜生糟蹋了。她想要一个男人，一个强壮的男人来保护她。

月亮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她睡着了。

梦里，她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她和建诚手牵手一起回娘家，有建诚在，她什么都不怕。走着走着，看到一片桃花园，她们走进去，似乎都在渴求着，身不由己地紧紧搂抱在一起，建诚双手捧住她的头，疯狂地吻着，吻着，突然，刮起一阵狂风，接着，从身后冲出一头黄牛，直奔她们撞过来，建诚不见了，她吓得直叫：“建诚，建诚。”可是尽管她使劲地喊，使劲地喊，却喊不出一点声儿。她急哭了。哭着哭着一切便都消失了。她睁开眼睛，眼角还挂着泪。想了一会儿，向四周瞅了瞅，自己正躺在在屋子里，并不是野外。恩泽在那里呼呼睡得正香。月亮已经沉下去，但是还能辨得出屋里的每一个物件。

第二天是八月十五，伙计们忙碌了几天的劳动成果终于要在今天全部展露出来。

天空升起一轮淡黄的明月，厨房里不时飘散出各种诱人的珍馐佳肴的香味，不禁让人升腾起一种月是故乡明的感慨。

谷家的家宴，虽比不上宫廷盛宴，但也算花样齐全。在前院堂屋里，放了一张金丝楠木镂雕大圆桌，摆了满满一桌菜。有蒸羊羔、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糖醋鲤鱼、卤猪、卤鸭、酱鸡、松花小肚儿、香肠儿、什锦拼盘、熏鸡胗、清蒸八宝猪、清蒸鲈鱼、清蒸螃蟹、油焖海虾、烧鹌鹑蛋、三味甲鱼汤……

酒菜上齐，阿福扶着谷老爷子，吴妈扶着谷老太太，都坐安稳，其他人也都先后落了座。

恩露挨着云杉，凤莲挨着建诚。谷老太瞅了瞅还差恩泽，便对吴妈道：“叫春香也过来吧。”“春香——把恩泽抱出来！”吴妈喊着走进春香屋里。春香抱着恩泽出来，吴妈帮她拽了一把椅子，春香便坐在那。

阿顺先给老爷子满上、然后又给老太太满上接着依次给每个人倒酒，到了春香这，他迟疑了一下，心想：“倒还是不倒呢？”建诚道：“给她倒一杯，没事，黄酒温和，劲儿不大。”谷老爷子声音洪亮，笑道：“吴妈、阿福、阿顺，你们也倒上一杯，一块儿喝。”

“多谢您！多谢多谢！”阿顺说着又满了三杯。

建忠站起来对父母举着杯说：“爹、妈，今天团圆夜，我们大家祝您二老身体硬朗，健健康康！”所有人都站起来，一起敬二位老人，大家一饮而尽。

谷老爷子道：“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吃菜，吃菜。”大家说说笑笑，尽情享受这美味佳肴。

吴妈拿了一个螃蟹，剥开蟹盖，拿筷子挖了一点蟹黄喂到恩泽嘴里，恩泽小嘴吃的很香、很带劲，吴妈道：“瞧瞧，这小嘴吃得多好看。”众人目光便一起望过去。

“还真是的，吴妈，再给他夹两个鹌鹑蛋，吃点这个没事。”云杉道。

“嗯，嗯，这个好消化。”吴妈说着夹了两个鹌鹑蛋放到春香跟前，春香把一个鹌鹑蛋用筷子夹成四小块，一点一点填到恩泽嘴里，恩泽同样吃得津津有味。

“爹爹，我吃那个，还有那个，”凤莲冲着那俩菜指点了一下，阿福赶紧拿了一双筷子给凤莲夹过来一只虾，剥了虾皮，放到她的小碟子里，然后又夹过来一只螃蟹，把蟹肉、蟹黄剔出，同样放到碟子里。

没等恩露说，云杉早已把他爱吃的东西都堆了一大碗，恩露在那里正津津有味地、大口慢塞地吃着。

谷老爷子道：“恩露，不能整天光知道吃和玩儿，你该学点东西，读读书了，过几天给你找个先生来，好好跟着先生学哈。”

云杉对着吃得正香的恩露说：“爷爷跟你说话呢！听见没？光知道吃。”

“知道啦！爷爷！”恩露嘴里含着食物说。

吴妈从厨房端进来一箅(bi,四声)子馒头，问：“你们谁吃馒头？”谷老太太道：“给我来一个，让恩露和凤莲也吃点，肉食吃多了不好消化。”

吴妈走到云杉跟前，云杉拿了两个，自己吃一个，给恩露和凤莲掰开一个，俩人一人一半。

吴妈又走到春香跟前，道：“春香，来，我抱他一会儿，你先吃。”春香也没客气，站起身，笑着道：“泽泽，先找吴妈一会儿，好不好？”

恩露、凤莲最先吃完，过了一会儿，云杉、谷老太太、春香也先后放下筷子。春香出去洗了手，回来从吴妈手里接过恩泽，道：“你们慢慢喝吧，我哄恩泽睡觉去了。”

建诚道：“去吧，看样子他也困了。”于是春香带着恩泽回了屋。

谷老太太道：“吴妈、阿福、阿顺，你们也都去吃吧，不用在这等着了，他们还得喝一会子。阿福，抱过去一坛子酒，你们也喝点。”

“好嘞！”阿福说完，乐颠颠地抱着一坛子酒就往外走，吴妈、阿顺也紧跟着走出去。

爷几个边喝边聊。建忠道：“建诚啊，该成个家了，咱爹妈岁数越来大，该让他们享几天清福了，不能老让他们为咱们的事情操心。”

建诚道：“哥，我知道，知道。有合适的，我肯定找。”

谷老爷子道：“前一阵，柳媒婆过来提亲，说东庄子村钱家有个女儿，我听你妈叨咕人长得还行，看看行就把婚事定了吧。”

建诚道：“爹，先不用着急，等过一阵子再说吧！我明后天就得回去，那帮伙计，不靠谱。”

“那你外边是不是有相中的人啦？”古老太太在里屋问。

“妈，没有！”建诚道。

“没有那就是这一个了，前边给你找了好几个，你都没同意，这一个不能再错过去了，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呢，不嫌弃你有两个孩子，这么好的事，上哪找去？”谷老太太说道。

“就这么定了，过几天让阿福他们把彩礼送过去，挑个好日子完婚。”谷老爷子道。

建诚无可奈何，道：“那你们就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