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偷瓜，放火，卖冰棍

一个80后的回忆 7 偷瓜，放火，卖冰棍

        偷西瓜也得有谋略的。先观察地形，看瓜田边的麦子收没收，一般选没收的，有麦田善于隐藏。再观察瓜棚里啥时候有人，有没有带狗！有人有狗的不偷，很难得手。有人常待的选他打盹儿的时候，风险就是会被抓，送到家长跟前挨打赔钱。有狗的好点，带半块剩馒头，快追上你时扔给它，它吃时你能跑了，前提是瓜田是你邻居或亲戚家的，狗认识你，不咬你。

       用柳条或者三棱草编一个草环顶在脑袋上，背上披着军绿色的褂子，从旁边的麦田潜过去，爬地边上瞄，找准了哪个瓜？再慢慢的爬过去。拧下来抱怀里，慢慢往回爬。被发现了撒丫子就跑，边跑边脱装备，把瓜藏在附近的麦田里，或者交给其他同伴。一般都是团伙作案，除了偷瓜的，还有两三个望风接应的。

        等看瓜人不追了，再偷偷潜回去把瓜拿回来分着吃。很多时候是还没到手，就被发现了追的。

        我家也是种过西瓜的，种瓜特别不容易。天还冷的时候就在地里挖炕烧火育苗。花开的时候，遇不上蜂群或者是天不好就得人工授粉，跪在那一朵花一朵花的弄。好容易结了瓜，水少了不长、水多了瓜裂、雨泡了瓜不甜、来一场冰雹就全毁了。那瓜真是一个头一个头磕出来的，种瓜人除了长裂不能卖的，是舍不得自己吃的。

        我：“大人怎么每次都能发现我们偷瓜？”

        我爸：“没学过白居易的《池上》吗？”

        我：“池上？不记得了！”

        我爸：“唉！小二给你妈背一下！”

        我儿子鄙视的斜了我一眼：“小娃撑小艇,偷采白莲回。不解藏踪迹,浮萍一道开。”      

         我儿子：“你从麦地爬过去，压出一条小径，人家又不瞎！你能别问这没脑子的话了不！”  

        原来如此！

        和偷西瓜一样被大人禁止的就是点火，被大人逮到是要挨打的。

        我小时候曾无心，在地里放了把火，引起了火灾，很可怕……

        收麦的时候刮的风都是干热的，地里又都是易燃物品特别容易引起火灾。

        麦子和麦秆都拉回去了，晒麦的麦场就重新翻地种玉米。我妈种好玉米，还剩下些种子，就走到地里面去，看看有没有缺苗要补的。我在地头的路上用放大镜烧蚂蚁，不小心点燃了一些散落的麦秆。

        隔壁地里干活的四爷，来地头拿水壶看到了，还在上面点了根烟，告诉我用棍子把火拍灭，就走了。

        我用棍子敲了几下，火没有灭，火星子溅到麦茬里，火着了一小片。远处三太爷看到了，就喊我妈 “孩子在地头点火了，快去给弄灭！”我妈就提着铁锹往地头跑。

        这时候突然来了一阵暖风，火砰的一下就大了起来。我妈赶过来拿着铁锹翻土做隔离带，可火蔓延的太快了，一下子就烧到了她跟前。远处的叔伯也都跑过来帮忙，忙活半天，西边总算保住了，可风大火急北边已经顺着风烧了我四爷五爷的地 ，直到熏蔫了我三太爷的瓜田才停下来。

        我妈也被烧伤了，脸上手上都熏得黑黑的，后来又爆了一层皮才好。

         帮忙救火的被烧伤赔了药钱；四爷地里的玉米苗都烧死了，赔了人家种子钱；五爷地里还没种就没要钱；三太爷家地里的瓜都烤熟了，赔了人家的瓜钱。损失惨重！

       我也是那一刻才知道了，火是多么可怕的东西。因为我也被吓坏了，所以我爸就没有打我。可我也长了记性了！

        农忙一景，就是中午送饭，一般都是家里的半大孩子，提着竹篮或者编织篮，拿着装水的白皮塑料水壶（就是现在装散装白酒的那种），条件不好的是馒头咸菜；好点儿的，就是油条鸡蛋；家里有老人给做饭的就是烙饼，绿豆汤。坐在地头的树荫下，一边吃饭一边聊天休息。

       这时候有个特别受欢迎的人，就是自行车后面驮着白箱子的卖冰棍小哥，我哥就卖过冰棍。

       以前没冰箱，村子里是吃不到冰棍雪糕的。我爸在城里上班，下班后买了放保温杯里给我拿回来，小伙伴们可羡慕我了。

        后来听说附近村子开了个冰糕厂，批发冰棍雪糕。我哥就求我爸把家里的木头箱子刷上白漆，把我弟的小被子垫进去，暑假就干起了卖冰棍的生意。

        那时的冰棍只有三种。

        较贵的是一毛的雪糕，我的最爱，用印着红字的白纸裹着 ，吃起来特别松软，有一股奶味。后来涨价到两毛、五毛，再后来就绝迹了再也买不到了。

       便宜一点的就是八分的冰棍，只有橘子味的，和我们喝的那种玻璃瓶的橘子汽水味道差不多。

        但我哥卖的较多的是也卖八分的冰袋，也是橘子味儿的封在一个厚塑料袋里，小作坊出品，所以进价比较低。

       从我哥批发冰棍开始，我和我弟每天下午都在门口等我哥回来，好把没卖完化掉的给我们吃。

        刚开始的时候生意好，其实是剩不下的，但我哥总会偷偷给我们留两个。

        村子里总是不缺聪明的小孩，不久后就多了很多卖冰棍的，有的家里没有合适的木头箱子，就用装梨的厚纸箱，里面铺上小被子，装少一点卖。

       我哥的生意就不好做了，每次都剩好多，但是也能保本，赚个吃的！在我和我弟吃太多冰棍拉肚子后，家里人就彻底不让他干了。

        可没过几天，我哥哥从我爷爷那意外得知了冰棍的制作配方：水、柠檬酸、糖精、小苏打……然后，就一心想开一个冰棍作坊。

        当时的作坊也非常的简单，把调配好的饮品装到买回来的厚塑料袋里，用封口机封口，再放到装着冷冻液的大锅里冻上，就可以往外批发了。

        封口机就是一个电热切割机，我爸是修理工，用废品自己就能做一个。冷冻液好像是液氮在医药批发上可以买到。

        要用的，当时我哥都考虑到了，就是家里人不支持，最后没有干成！

         配方也不是全然没用，因为简单，我爷爷买全了配料，偶尔会调一些，放在井里冰镇了给我们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