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章 老祖成仙出殡
书名:一个80后的回忆作者名:听风的石头本章字数:2389更新时间:2022-07-24 18:03:02
一个80后的回忆 3 老祖成仙 出殡
“寿棺的最后一道漆量晾好了没有?好了就赶紧抬过来收敛,瞧这孩子们闹腾的!告诉女人们再准备点打狗棒和喂狗饼,孩子们都给抠着吃了!” 理事的大声的吆喝着安排事情 ,帮忙的乡亲们在那儿说着刚才的事儿
“你帮孩子胆可真大,死人也不怕,还敢去抠东西吃!”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刘家那老祖修成老神仙了,中秋节中午走的,就是为了回天上和天上的亲人吃团圆饭,听说走之前自己穿的寿衣,家里的后事也都交代清了!”
“可别说了,小心有人说你封建迷信给抓起来!不过我刚才去看了,那脸色可真好看了,就像睡着了一样,和死人可完全不一样!告诉你个秘密,老祖的身子没僵,还是软乎的,我摸了!怪不得孩子们都不怕,还从手里拿东西吃。”
不一会儿,刘家老祖是修仙有成,圆寂归天的事,就传遍了整个村子,还有好多好事的乡亲都去摸了老祖。
农村本就有长了胎记,找死人摸摸便带走了,不会再长大的传说,可人死后大多面目狰狞,没有人敢带孩子去。一听说有这么一个人,附近村的长了胎记的孩子的家人,便都带着孩子们来了。烧几张纸钱,磕几个头,领着孩子来到老祖跟前,用老祖的手摸一摸胎记,就满心欢喜的离开了。
因为喜丧停灵时间长,这便引来了更远地方的人,后来不光长胎记的来,有瘊子痦子的也来要被摸一摸。中秋节天还不太冷,那时又没有冰棺,停了四五天的灵,尸体没僵,而且也没有腐臭味!刘家老祖成仙的事便被传的越发的神奇了。
方圆几十里的人都来吊唁,还有人要捐钱,只为了用老祖的手摸摸怀不上孩子的肚子,求儿子;或乞求摸摸体弱孩子的头,以求增寿……乌烟瘴气,烦不其烦,可人家都是来祭拜先人的,又不能把人轰走,三太奶就出来安抚众人,
“老祖常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他心里别人家的孩子和咱家的孩子,他都一样疼爱,他喜欢便不是冒犯!你们也不用着急,左右也就这几天的事!”
如此几天,终于到了出殡的日子。
出殡那日,天阴沉沉的,好像随时要下雨。灵棚里挤满了守孝的孝子贤孙。
儿子和孙子辈儿的头上绑着白布,儿子辈的折的宽,长到膝窝;孙子辈的折的稍窄,长到腰背。上身都穿着白孝衣,腰里扎着麻绳,下身穿着白孝裤,脚上是糊了一层白布的孝鞋。重孙子辈带的是白色孝帽,也是孝裤孝鞋,只是不穿孝衣一块白布用麻绳系在脖子上。玄孙辈的孝帽上都缝了红花,花蕊还不一样,听说是为了区分玄孙和外玄孙,只在背上披了块白布。女人的孝衣,按同辈自己男人或哥哥穿。媳妇儿和女儿和自己男人穿着一样;孙子辈儿的,头上就开始带白箍了,捏个一层的褶子花;重孙子辈儿的女儿儿媳捏两层;玄孙辈的捏三层 中间还得缝上红花。如此都装扮上跪在灵棚里守孝。
因我家五代同堂人特别多,理事的租了两个灵棚,连到一块儿用,可还是装不下,于是在灵棚外面还跪了一层。
吃过早饭,女婿、孙女婿、重孙女婿送来了花圈、席子、炮仗,锣鼓班、戏曲班、杂耍班也是他们送的,已经搭台子表演了几天了,中午送葬时再绕村子表演一圈就完事了。
亲家也都过来给外孙子,外孙女挂孝。就是给孩子买个被面、褥子或床单写上名字,吊唁时用圆竹筛端着拿进去,女人会根据名字按辈分,在布的两头绑上不一样的花,然后搭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给人看,出殡时会斜跨在孩子身上。可人太多了,单算玄孙字辈儿的,没来全还有百十来人,每人还有两到四个舅舅给挂孝。实在没法,便让孩子们自己在门口等着,谁家舅舅们来了,就自己接过去,然后交给自己的母亲挽花拿着,出殡时再给他们挂。
一上午女婿、亲家接连不断的来,唢呐、哭声不断,加上阴天,所有的人都是一片悲伤,就连小孩子也都不嘻戏打闹了。
快12点的时候,外面响了几声炮仗,告诉大家集合吃饭 ,大家都匆匆的拿了碗,舀一勺饭,便找个角落蹲下来就开吃。这顿饭不能不吃,哪怕吃一口,但又不给人吃饱的时间,不知道谁定的规矩。
有人拿了个瓦盆,放在供桌上,儿子孙子都上前往里添了一口饭。还有些人围着棺材,好像往里面铺放了些什么?然后就听到吆喝
“盖棺——!”
“钉丁——!”
阴了一上午的天,雨这时候下起来了。外面的人匆忙地找地方躲雨,孝棚里的人听着雨声和一声声钉棺材的声音,都眼泪止不住的哭了起来!一时间哭声震天,一片哀悼!
一会,雨渐渐的小了, 八个中年男人走进灵棚,准备起棺抬灵。孝子贤孙们在刘家胡同里排起了长长的队。大家都在庆幸,这下招魂幡不会被打湿了。棺材被抬出了胡同口,放在了灵车上,准备转灵。
我爷爷是长子长孙举着白色的招魂幡,身上左右交叉挂着两个白色挽花孝布;我爸是重孙,举着的是白色招魂幡上带着蓝花的花幡,因为我爸有四个舅舅,所以他身上交叉挂了四个花里胡哨的挽花孝布;我哥是玄孙举的是用红纸扎的红幡,身上挂的两个孝都挽了极大的花;后面的人身上也都挂着孝,重孙玄孙大都举着哭丧棒、外孙外重孙大多是举着花圈。
人太多了,便只能让儿子,孙子这两辈的转灵,边走边哭,围着灵车转了三圈。女人们和男人的方向相反也是转了三圈。二儿子也就是我二太爷,拿着刚才供桌上放着添饭的那个瓦盆,朝地上摔了个粉碎。
表演杂耍的,开始在前面游街。有骑毛驴儿的、划旱船的、踩高跷的、二鬼摔跤的,耍叉子的,打拳的……下了台却不卸装扮的戏子也结扮而行,留长辫子的青衣、画着白脸的小丑、戴着长翅官帽腰上挂着大圈的老爷、孩子们最喜欢的背上插了四杆小旗,脚上穿着厚底靴的武生,不过游街时他们不穿厚底靴。锣鼓班也在两旁吹吹打打,好生如闹。
前面有人拦街,杂耍班就停下来表演,孝子们就在街边跪下来哭丧。走一段拦一下,绕了大半块村子, 终于到了村西口。
雨又渐渐的又下的急了,男人们继续步行,灵车后面一排溜的拖拉机,女人们三五成群的爬上了车斗,去了墓地。
还有一群或辈分小、或亲戚远了、或孩子太小的,都在村口除了白,把所有缝线的地方都扯开,和杂耍班的一起回主家,磕最后一个头,然后就可以回家了。
雨下的越来越大了,“雨浇木,辈辈富!老刘家这是要起来唠!”远处,秦家老太爷,满脸羡慕的被孙子扶着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