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长辫老人

当下楚玄机就在汪凝眉的安排前住下了。汪凝眉做人上大大咧咧，和楚玄机言笑无忌好像兄弟，做事却是极细腻谨慎的，把他住在这里工作修炼的一切都安排好了。

　　不出三天，她就把楚玄机领到了正源武馆一个面积很大的演武场，为首的是一个据说是副馆主的老人。

　　老人一袭黑衫，满头白发在身后扎了一条极个性的长辫，虽然岁数不小，但是腰杆挺直，一身修为深不可测，不是楚玄机能够试探出来的。

　　楚玄机觉得，这长辫老人至少不会比林鸿图实力差了，那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家伙挺敏锐的嘛。”长辫老人扫了楚玄机一眼，略微讶异。

　　除了汪凝眉陪着的老人外，还有几个华服锦袍的年轻人，发现楚玄机只有炼体期的修为之后，露出不以为然的目光。

　　另外演武场一侧还有三十名八岁到十二岁之间的少年，盘膝正座，不住好奇地向这边打量。

　　简单的介绍之后，长辫老人没有多话，一指旁边的兵器架子，那意思简单的很，咱也别废话，能不能进正源武馆，凭本事说话！

　　楚玄机没有任何惧色，从容迈上一步，打量着各色武器占了满满一面墙，十八般兵器样样俱全，最多的还是剑，长短粗细不一的各式宝剑，让楚玄机看得目炫神迷。

　　他精擅剑道，自也是爱剑之人，这一墙的名剑宝剑奇剑怪剑，很多都颇有年头，远远就能感觉到一股冰凉杀气，显然都不是凡物，从外观，就能看出匠人在上面花费的心血，还有曾经主人的叱咤风云。

　　只是剑仍在，使剑的人呢？或是功力突破寻得更强的武器，或是战败命殒，只有这些铁石顽物经受得住时间考验。

　　楚玄机颇为萧索的看了一圈，因为体内金色妖力的缘故，他现在对金属武器有一种天生的亲合力，甚至隐隐的感觉这些剑，是活着的，有自己生命的！

　　最后，他拿起一柄又窄又长的细薄铁剑，在手上掂了几下，拨剑出鞘，静立如渊，立在场中如一尊雕像，很久没动弹。

　　他将金色妖力运入剑内，反复刺激，感知这剑的长短、轻重、柔韧程度，受压时反激出来的力度，剑的一切信息，一点一点在他心中清晰起来。

　　随着金色妖力的不断循环，楚玄机和这柄剑，就像成为了朋友一样。

　　一个相貌英俊的年轻人等了一会，不屑道：“装腔作势，哪里来的野小子也想来正源武馆混饭吃，这一拿剑，就傻眼了吧？”

　　“舒定朗，你不要乱说话。”

　　汪凝眉狠瞪了说话的年轻人一眼。

　　年轻人淡然道：“我哪里是乱说话？凝眉，他明明就是怕了，至于本事……哼，马上就见分晓。”

　　他叫舒定朗，是玄铁城三大家之一的舒家子弟，天赋不错，家里也舍得砸钱，最近才突破炼体期，成功达到易筋期一阶！他一直在追求漂亮爽朗，有一股男子豪气的汪凝眉，只可惜汪凝眉对他没有感觉，以修炼为借口一直推脱。

　　汪凝眉在正源武馆人缘很好，但是她一向低调，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这几天反常的找到副馆主，说有一个朋友想要来正源武馆当教官，说了一堆好话，让人啧啧称奇。

　　这时见到楚玄机，是这么一个年轻英俊的少年，脸上那一道疤没有改变他的英俊，反而让他拥有一种远超同龄人的成熟，舒定朗不由就有些吃味，因此忍不住出言讽刺。

　　汪凝眉没有回话，她看着楚玄机的背影，也以为他是紧张了，心中也生出一丝忐忑，自己鼓励一个才炼体期的小子来正源武馆当教官，是不是有点太冒失了？

　　但是楚玄机在剑道上的天赋，诺大一个玄铁城，谁与争锋！

　　“好剑！”

　　除了那长辫老人，其余几个年轻人都已开始议论纷纷的时候，楚玄机忽然一震长剑，声作龙吟，良久不绝。

　　那柄剑在他手中，轻快的欢跳，好似沉寂了许久的猛兽，重新活了过来，在向众人宣示自己的存在。

　　长辫老人一直微眯的眼睛忽然睁大，饶有兴致的盯着楚玄机的手，奇道：“剑鸣？不错，小小年纪就已精通剑的意味，可造之材！凝眉，你从哪里找来的小家伙？”

　　“是我家乡武馆一个师弟，平日非常刻苦的。”汪凝眉却不太懂长辫老人说的，她虽然也是修炼武道的，但精研拳法，对于剑道上的细微讲究却是不大懂。

　　长辫老人也看出汪凝眉不懂，解释道：“剑乃凶器，本就为战而生！一柄剑诞生的唯一目的，就是战斗，这也是武道之心！只是这个世界上背离武道之心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看重实力，看重招数品级，却忘了变强最根本的，是自己的一颗心啊！

　　只有心中渴望战斗，才能激起剑的共鸣，就像刚才，这个少年静立良久，却是在和剑沟通，熟悉剑本身的性质，这样他一会运使起来，才能得心应手。”

　　汪凝眉听得一愣一愣，不知道使剑还有这样的讲究，不过长辫老人说的武道之心，却让她陷入了沉思，再看楚玄机时，若有所悟。

　　这时楚玄机已经转过身来，轻抚剑脊，好像在抚爱人的皮肤，对长辫老人一施礼：“我可以试演剑法了吗？”

　　“我很期待。”长辫老人很是期待的看着他。

　　老人这四个字，在大厅众人一片愕然，这个老不死一生见了多少英才也没有什么表示，此时竟然会去期待一个年轻人试演剑法？

　　楚玄机再次施礼，平举剑尖，闭上眼睛把一切杂念都排除出去，而后猛地睁眼，眼中好像有火光迸现，手中的剑亦是快如疯魔般的动了起来！

　　快，却轻灵诡谲，不同于刚才的剑吟声势惊人，此时他的剑招没有一丝声响，招式也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让旁边几个正源武馆出色的年轻人都露出鄙夷的神情。

　　“旁门级的剑法也拿出来丢人现眼？”舒定朗轻声嘀咕道，几个交好的公子哥都毫无顾忌的笑了起来。

　　他们都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物，哪个身上没有几门正宗级别的战技傍身，像舒定朗那样家中背景深厚的，此时已经开始精研奥义、绝学级别的战技了。

　　这时一个想来正源武馆当教官的家伙，却献宝似的在耍旁门级别的战技，自然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了。

　　只有长辫老人看得无比认真，精擅剑术的他可以感觉到，这门剑法朴实无华，招式也不好看，可是看似简单的动作却是效率惊人！

　　所有的动作衔接圆融，这样的剑法如果在黑夜中，配合无声的特性，立刻好像一只暗夜中潜伏吞人的毒蛇，等人发现时，剑锋已经没入胸口。

　　长辫老人盯着楚玄机的动作，每一个细节都不肯放过，口中喃喃道：“疾灵剑法？这本旁门级的剑法向来以攻击力不足而不受人待见，但是它运剑的法门却有独道之处，花大心思将它练到大圆满境界，这样的人，也算是毅力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