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葱头针锋相对

先前说到三人带着家伙事去龙家杀猪，这是龙傲天一年中最期待的日子，因为可以大饱口福一顿，不是说平时吃不到猪肉，而是这现杀的土猪肉和集市上买来的绝对不一样。

挑一块肥瘦相当的五花肉，在李大柱精湛的刀工下，每一片的宽厚就跟复制出来的似的，用铁签子穿着，将就着杀猪的柴火，将烤出来的五花肉蘸着配有葱花和花椒的辣椒面，一入口，五花肉外酥里嫩，肉汁流在口舌之间，肥而不腻，瘦而不柴。

香，脆，麻，辣，爽！一个人吃上两斤都不觉得够。

龙傲天很早就在院门外等着了，他家是一栋青瓦大院，老爷子一个人住在右边的阁楼上，他住在右边的厢房，左边住着他父母，中间预留着一个客房和供奉用的中屋。院子里种着两棵桃树，和一棵樱桃树，桃树是为了做一些简单的法器用，而种樱桃树则完全是为了解馋。

隔老远龙傲天就扯着嗓子喊道：“大柱叔，二奎叔，清风你们走快点，院子里的灶坑我都挖好了，柴火也放齐了。”所谓的灶坑就是在土院子里挖出一个半米见宽的土坑，一头再挖个长半米的灰渠。

这放灶坑里的柴火是比较讲究的，不能有柳木和槐木，必须有一些桃木，至于其他的就可以怎么方便怎么加，他家的桃木枝平时就收集得有，而其他的则是在后山捡的白桦木和松木。这烧出来的柴灰是不能丢的，必须就地掩埋在院子里，因为添有桃木，所以有辟邪去污祟的说法，也正因如此不能添有柳木和槐木。

李大柱一进门就摸着龙傲天头说：“臭小子，准备得那么利索，这是馋肉馋疯了。”

龙傲天心里嘀咕着，我当然是馋肉馋的，因为爷爷从来不准我在别家杀年猪的时候去混吃，所以一年一顿的美食，自然是思念无比。龙傲天急忙把三人迎进院子，然后把准备好的一把匕首塞在李清风手里，一把刻上了他名字的钢制折叠匕首。

这是上次赶集的时候，他托表哥帮带的，一共两把，留下的那把刻的是李清风的名字，两把匕首一把叫清风刃，一把叫傲天刃，是他自己取的。

他两人的关系很铁，李清风平时就是沉默寡言的，也不和别人多说话，但和龙傲天就是能玩到一起，打小就在一起上山掏鸟蛋，下河摸鱼虾。

“清风，咱上后山去掏个蜂窝，昨天我就去布好了，听说那玩意烤出来的肉香嫩无比。”龙傲天凑在李清风耳边轻轻的说道。

李清风点点头跑进院子把工具都交给李大柱后，便马上跑出来，同龙傲天一起往后山跑去。这个蜂窝是他昨天去山上捡柴火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一宿都没睡着，就等着今天去弄来一会烤肉吃。

后山的林子里，村里人把这叫做葱头，山里的娃钻林子爬山多了，进入林子不久两人便寻到了昨天发现的蜂窝，不过看来有人在他们之前准备动手了。

等两人跑近了一看，是上寨的杨宏家三兄弟，这三人平时和他们关系就僵着，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龙傲天走过去便吼道：“你们干啥，没见树上打了标记，那是我昨天发现的！先来后到懂吗！”

在我们这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比如路上有一坨牛屎，被画圈围着的，那便说这坨牛屎是有主的，其他人便不再去打它的主意。而其他的东西也是这么个规矩，于是昨天我便在这蜂窝树下画了个大圈里面刻上了我的名字龙傲天。

“龙傲天，别以为你打得厉害就牛逼，这是上寨的地盘，这里的东西都是我上寨杨家的！”杨家老大杨宏也十分强硬，提起手中的镰刀指着两人便喊道。

龙傲天心里暗骂，你个土逼老，手里拿着把镰刀装什么大尾巴狼，有本事照着老子头上来。当然他并没说出来，其实在学校的时候他就不止一次要和这三兄弟干架了，但是每次都有人拉架，说上寨的苗人会放蛊，而且老一辈的特别护犊子。

龙傲天看了看身旁的清风，凑在他耳边说道：“你赶紧去下寨喊我哥带人来，今天可能要在这干架。”他哥，准确说是他表哥，大舅舅家的，在村里喊来的年轻一辈也比较多。他并不是怕打不过这三兄弟，而是这位置太靠上寨，要是干起来，上面苗寨的年轻人冲下来，他一个人是绝对吃不消的。

李清风对他的话从来就没有个不字，点头便朝下寨跑去。杨宏看龙傲天把李清风支走，对着树上的杨宇和杨超吹了个口哨，两人从树上爬下来，也不知道杨宏用苗话和两人说了什么，杨超便撒丫子往苗寨的方向跑去。

龙傲天虽然听不懂苗话，但是用后腚想想都知道杨超是回寨子里喊人去了。他也不着急，找了处干净的石块，便坐了下来把玩着手里的匕首。

因为这里隔苗寨太近，不一会，杨超便从苗寨带着一帮子人回来了，瞅着有十来号都是苗寨里年轻的一辈。龙傲天看那么黑压压的一片人，心想这帮苗人今天是打算干真的了，一个个手里还提着镰刀。

杨超众人刚到，其中一个矮个子，但却长得特别壮实的男子站了出来，指着龙傲天便大声说到：“小崽，听说你在学校很狂，敢不敢和我杨雄单甩！赢了这窝蜂子归你不说，杨宏三兄弟以后绝不再找你麻烦。”

这杨雄虽说个子不高，但还是比龙傲天还要高上一些，岁数长上六七岁，壮得跟牛似的，听说在苗寨里很能打。龙傲天心想，爷三年后和你单挑没问题，但是现在和你单挑那不是厕所里打灯笼找屎吗。

当龙傲天正在犹豫要不要单挑的时候，李清风带着一群人也赶到了，一看也是十来号人，都是寨里能打的那一帮，于是乎他瞬间底气就来了指着杨雄道：“杨雄，你也好意思让我和你单挑？也不看看你大我多少岁，这事是我和杨宏三兄弟的结下的梁子，要单挑也是我和杨宏。”

杨宏一听指名道姓的要和他单挑，瞬间没了底气，原本还死盯着龙傲天的眼神也不经意间移开了。龙傲天和学校六年级二班的熊军打过，而他也和熊军打过，龙傲天把熊军撂倒了，熊军把他撂倒了，所以在许多人看了，包括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他打不过龙傲天。

其实龙傲天能干架都是他家老爷子造成的，从四岁开始，每天鸡鸣时分就被抓起来，倒立，蹲马步，跑步，练拳那是风雨无阻的，这还不能打那就奇了，练的拳叫青拳，他们家祖上传下来的，不过老爷子经常哀叹没能得到全本的拳谱，说是不知道在哪一辈的时候失传了。

“杨雄，看不出来你脸皮挺厚的，和我弟单挑，你也说得出口，让你和徐俊打，你打不。”龙傲天表哥谌伟带人走过来说道。他口中的徐俊是村里的一个混子，这两年在镇里混得那是一个风生水起，还建了个帮派叫天马帮。

杨雄脸一绿，扯着杨宏就说道：“杨宏今天你和他打，我苗族的汉子铁骨铮铮个个不怕事！”

杨宏挠着头很郁闷，杨雄在苗族的年轻一辈中是比较有威望的，他的话自己不敢不听，可偏偏自己又打不过龙傲天。

龙傲天瞅着杨宏那怂样便指着他三兄弟说道：“今天你三兄弟和我结下的梁子，你三兄弟一起上！”

李清风听这话，怕龙傲天打不过吃亏，走到他旁边，挺着胸脯喊道：“我和天哥打你们三！”

这突然说要干架的李清风，令很多在场之人都吃惊一番，李清风沉默寡言在五寨村那可是出了名的，今天突然转了性，也开始要和人干架了。

龙傲天看着李清风坚定的神情十分感动，因为青拳并不是他家的不传之秘，平时也有教过李清风，自然不怕他干架会吃亏，于是指着杨宏三兄弟说道：“敢还是不敢！放出话来，别在这耽误人！”

杨宏显然是对这样的局面很满意，刚才还有些萎靡的神情马上变得狰狞起来：“好！我三兄弟接下了！”

杨雄在听过杨宏的话后，跳起来狠狠的朝着他后腰一脚，杨宏整个人瞬间便被踹出去三四米远，在地上疼痛的翻滚着。而杨雄则在用苗话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

这样的举动让一群人都没反应过来，怎么突然自己人打自己人了。还是这边有个懂苗话的把大概意思翻译出来。原来是杨雄说杨宏是个孬货，不配做苗族的汉子，让他以后不要再出现自己面前，看见一次打一次。

杨雄教训了杨宏一番后，领着其余人便走了，杨宏被打得那是鼻青脸肿的，恶狠狠的看了龙傲天两眼，心中恶狠狠的说道：“总有一天这仇老子会报的。”随后便被他那两个弟弟搀扶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