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三生缘石

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辛月牙吃饱喝足做了个梦，梦里一大群大老爷们拿着扫把追着她，她一个劲的解释自己真的不是妖怪……

还好只是梦——

醒来的时候门外的弟子说天淮请她到正气堂一聚，她应了一声，穿上衣服急急忙忙向正气堂赶去。

一路上碰到很多上清阁的弟子，清一色的男人。当知道这个十八年华，清秀可人的小丫头是他们的师叔，纷纷上来打招呼。

她费了好大的劲儿从大家的喜欢里挣扎出来，走到正气堂的时候天淮已经等待多时，旁边的玉露茶正冒着热气。

“师兄好。”

辛月牙一溜烟跑进去坐在天淮身边，发现弟子还在院外偷看自己，不由一脸黑线的叹了口气。

“师妹啊，你来这里找师兄也不提前通知一句，快喝口茶压压惊。”

“谢谢师兄。”

辛月牙没有动茶，她刚睡醒是没什么胃口的，反而饶有兴趣的打量正气堂。很简单的一个房间，墙上挂着几幅泛黄的书画，她也看不懂上面什么字。呆呆的看了几眼后，突然想起上尘交代的事情，急忙摊开左手要把私信交给天淮。

天淮却盖住她左手冒出的私信，这时善德刚好进来，辛月牙这才明白，急忙合上左手。

“师傅好，小师叔好。”

善德鞠躬作揖后退到天淮身后站着，目光却若有似无落在辛月牙身上。

辛月牙神经大条没注意到，天淮倒是看得很清楚，他更加清楚自己徒弟的心思。突然捋着胡须笑了几声，转头对辛月牙说：“师妹，本来你远道而来，师兄是该亲自陪你。可是平遥城事情很多，师兄又不能袖手旁观。你要想出去走走，就让善德陪着你好了。他是我的大弟子，办事成熟稳重，值得信赖。”

这天上掉馅饼的事还真砸自己头上了！

善德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急忙站出来作揖感谢：“弟子谨遵师傅命令，一定会带小师叔领略我们平遥城的风光……”

“善德，师傅教过你几遍了，师叔就是师叔，什么小师叔！”

善德颤栗，急忙对着辛月牙作揖道歉：“请师叔谅解，是善德语出不敬……”

辛月牙一见急忙站起来回礼：“师兄你不要生气，大家都比我大，就不要叫我师叔了……”

天淮突然拍桌子厉声说道：“师妹，这是辈分礼节，怎么能乱来！师妹是师傅最宠爱的入室弟子，善德是我的徒弟，是你的师侄，辈分怎么能乱了！师妹，你说师兄说的对吧？”

辛月牙看看天淮，又看看一脸受教样子的善德，勉为其难的说：“师兄说得对，师叔就师叔吧。”

善德急忙再次作揖，甜甜的喊了句：“师侄善德见过师叔，愿师叔安好。”

她无语的扯了扯嘴角，心想这一声师叔不会喊得自己皱纹都出来了吧。

简单的寒暄后，天淮使眼色让善德下去，正气堂中只剩他和辛月牙两人。一个是看上去痴呆癌的末期患者，一个是老谋深算暗中观察。

“师妹，你刚才说有东西要交给我？”

“哦，对对对！”辛月牙这次学乖了，摊开左手掌之前小心环顾四周，确定没人之后把左手掌往天淮面前一递。“师傅说，这是给大师兄的私信。”

天淮没有收下辛月牙掌心中的私信，凑近一点，小声的问：“除了这个外，师傅老人家还说过什么吗？”

辛月牙想了想：“好像……好像没有吧。师傅只是说，把私信交给大师兄，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就可以回玄机阁了。”

“哦。”

天淮些许失落，勉强挤出一丝笑靥，接下辛月牙掌心内的私信。可他没有心看，直接收到掌心内。

“师妹，我也很久没回玄机阁了，不知道师傅老人家怎么样了？”

“师傅还是师傅啊，还是老样子啊。”

“师妹，那师傅他老人家……”

辛月牙突然起身往外看，云白天阔，看得人赏心悦目。

“大师兄，我已经完成师傅的命令了，我明天就回玄机阁……”

天淮突然拍桌站起来：“不行！”

辛月牙一脸错愕，眼中写着疑惑两字。

天淮急忙窘中扯笑，捋着灰须徐徐说道：“师妹难得来一次平遥城，一定要留下多玩几天。反正我也很久没有回玄机阁了，不如等城里的事情结束后，我和师妹一同回玄机阁？”

“那……也行吧。不过师兄，平遥城出什么事了？我来的时候听这里的人说，城里出了个什么食脸妖怪？”

一提起这事，天淮叹了口气，满脸哀愁，摆手让辛月牙回来坐下。

“师妹是第一次下来凡间，不知道这些年凡间已经不是凡间了。妖邪作祟，生灵涂炭。这些年稍微安定一下，百姓也过了一段平静的生活。可就是近段时间，平遥城里出了一个吃人脸的妖怪，已经有十个人被杀死，那死状甚是惨不忍睹——我记得师傅说过，能救就救能帮就帮。可是我没学会师傅法术的精髓，斗不过食脸妖怪。所以我才闭关修炼，希望找到对付食脸妖怪的办法，可是我悟不到修炼的法门，闭关修炼也是浪费时间和精力——”

“怪不得师兄比想象中的要苍老——”

不只是苍老，天淮的样子，根本不像一个五十出头的男人，更像是年过古稀。

天淮只是呵呵一笑，捋着已经灰白的胡须，轻叹一口气，忧心忡忡的说：“我毕竟只是凡人，斗不过妖邪啊。要是能得到师傅的真传，也许就有办法了——”

——食脸妖怪，是那天那个从白雾里走出来的少年吗？

“师妹是师傅的关门弟子，一定修炼了无上法术，和我一起对付食脸妖怪……”

“师兄，其实我只是——”要说自己只是小菜鸟吗？得了吧，说出来天淮也不会信。“师兄不要那么担心啦，我看善德不错，还有他们的那个阵法，很厉害的样子。”

天淮暗自沉思几秒，捋着灰须一再憨笑：“那只不过是些不入流的小玩意，倒是师妹深得师傅真传，一指就破了师兄我的彼修结界——”

——师兄不会怪我破了他的结界吧？

辛月牙急忙起身作揖：“对不起大师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我想去找你，可是结界困着我不让我出去，我这才会……”

天淮急忙搭手让她坐下，见她还是一脸自责，憨笑着说：“师妹不要那么紧张，是我修炼不到家——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出府一趟，有事你就找善德。”

“好……”

什么凡间好风光，上清阁的规矩比玄机阁的还麻烦。善德跑哪里去都不知道了，别说外出游玩了，院子里随便碰到个弟子还得寒暄个半天。

好不容易找了个清静角落待着，结果善荣一路喊着‘师叔’找过来，她顿时头皮一麻，躲进旁边的灌木丛里，目送善德走远后，身心俱疲的叹了口气。

“师傅，您骗我，凡间一点也不好玩——”

离开的时候她发现水池中间假山上摆放着一块巨石，强大的好奇心驱使下，她环顾四周，确定没人会跟在她屁股后喊着‘师叔’后，蜻蜓点水而去，稳稳的落在假山之上。巨石旁边有一段奇怪的文字，却突然间化作一道金光钻进她的脑中。

她不经意间开口，缓缓道出一句话：“天尊八卦，三生缘石。缘起缘落，尽在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