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夜惊魂

大黑狗吃了老李的特效安眠药，很快就起了反应，趴在我胸口，不吵不闹，一个劲的舔鼻子，脑袋也越来越沉。

老李推上棺材盖，里面变成一片漆黑，紧接着，就听见老李急促的脚步声，越跑越远，草，不是和我爹谈吗？怎么跑了。

吘……一声低沉的吼声，在棺材附近响起，此时此刻，我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随着沉重的脚步声，我连呼吸都在颤抖，爹就在我身边。

陈铁柱，放手吧！即便得到你儿子的阳寿，你也回不去了。老李的声音传来。

只听见，粗重的脚步声遍布整间屋子，很明显，没有商量的余地，我爹将佛前的贡品全部打翻在地，包括倒头饭。

可是，我爹也没有找到老李，开始肆意的破坏，屋里的东西，几乎全部毁坏。

坏了，老李躲在暗处说悄悄话，不是间接把棺材暴露了嘛？果然，我爹在屋里折腾了一阵，脚步开始慢慢向棺材靠近，我心里砰砰跳。

咣！一声闷响，棺材震动了一下，粗重的脚步声出现在门外，我知道，棺材的威力很大，爹被弹出去。

我的心也松了口气，这么厉害的棺材，会不会把我爹吓跑？

东野……东野……声音凄惨，带着苍凉，由远而近，我顿时更慌了，这是奶奶的声音，她怎么来了？

伴随着木棍杵地的声音，走进屋中。

奶奶到了棺材前，绕了一圈，轻轻拍着棺材，呵呵，呵呵呵！冷笑声沁人心脾，李长江，我早应该猜到是你。

李长江？老李吗？

外面，老李没有回应，奶奶继续说道：子午十二阵，你这东西过时了，今天谁也阻止不了陈东野给我儿子续命，他必死无疑。

我听得冷汗直流，妈的！老李，你倒是说话啊！反击啊！骂两句，给我壮壮胆啊！

奶奶拍了拍棺材板，冷笑了一声，好孙子，养你二十几年，也该是你报答的时候了，不用妄想你那死鬼老娘回来救你，哈哈，哈哈哈！

说完，一盆不知道什么液体泼在棺材上，不明液体顺着缝隙流到里面，黏黏糊糊的，又腥又骚又臭，妈的！难道是屎汤子吗？

听见奶奶杵着木棍离开院子，我爹粗重的脚步声靠得越来越近，嘎吱一声，我头顶的棺材被推开一条缝隙，缝隙越来越大。

猛地，一只浮肿的手探进来，我赶紧向棺材的另一端挪，伸手将那碗猪头肉递出去，希望能勾起爹熟悉的味道，给我一点时间逃跑也好嘛！

爹将猪头肉拿出去之后，闻都没闻，直接摔在地上，那只惨白浮肿的手，再次伸进来，我绝望的闭上眼睛，静静等待死亡。

爹的手已经完全伸出棺材，摸到我胸前的大黑狗，抓住狗腿，拽了出去。

几秒钟，爹的手没再伸进来，我心里一喜，是不是给我逃跑的机会，总不能在棺材里等死吧！

我慢慢坐起来，眼珠子差点飞出来，爹身上穿着残破不堪的衣服，准确的说，是穿着碎布条，全身漆黑，身上已经有不同程度的腐烂，耳朵和眼窝里有一条条白色的蛆爬出来。

我爹坐在地上，正在啃噬着狗腿，狗已经死了，眼前血腥的场面，我差点吐出来。

在爹还没注意我的时候，我悄悄爬出棺材，屋里院外，看不到奶奶和老李的身影，妈的，都哪去了。

正当我想脚底抹油的时候，孟小南从院外跑进来，看到我爹正在食狗的画面，忍不住捂住嘴巴，皱着眉头将我拽到棺材的另一侧。

我赶紧冲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指了指外面，示意她一块跑。

孟小南敲我脑门一下，小声说道：棒槌，李师傅废了多少力气，才让你奶奶上钩，如果不除掉你爹，你永远不得安生。

我回头看了眼恶心的画面，胆寒至极，哪还有胆子动手啊！

孟小南无奈的摇摇头，鄙视的眼神上下看着我，说道：原来李师傅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这么孬种，怎么可能成为桀骜不驯的枭雄，呸！

看她不屑的神情，倒是把我的怒火激起来，挺起胸膛，挑衅的看着她。

孟小南指着门口，说道：棒槌，你站在那里，吸引你爹，我去点燃七星灯，到时候，你爹的戾气就会减小，我们也容易动手。

我鼓起勇气，艰难的站起身，迈着颤抖的脚步走到门口，敲了敲门框，刻意制造出声响，我爹已经腐烂的双眼随着声音集中到我身上。

此时，孟小南一脸的怒火，张着嘴巴对我无声的谩骂，我才反应过来，她刚把七星灯捡起来，还没来得及点。

我也意识到时间早了，可是，我爹已经伴随着沉闷的低吼声，从地上站起身来，打量着我，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低吼声像野兽一样对我发出警告。

孟小南手忙脚乱，一边点着七星灯一边对我喊：棒槌，别傻站着，绕着棺材跑。

我惊醒，隔着棺材跑到爹的对面。

但接下来的一幕，有些超出剧本的范畴，爹并没有围着棺材追我，而是横冲直撞，推着棺材直接将我顶到贴墙。

棺材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我被挤的连呼吸都困难，马上就快喘不上气了，伸手在空气中抓挠。

孟小南急得跺脚，也顾不得什么七星灯了，从佛像后面抻出一根麻绳，套住我爹的脖子，绳子的另一头顺势向上一扔，绕过房梁，憋足全身的力气，愣是把我爹吊在半空中。

爹嘴里探出一条浮肿泛白的舌头，甚是恐怖，悬在半空中，腐烂的眼睛仍是死死盯着我。

我推开棺材，帮孟小南抓住绳子，大喊道：你快跑，我顶着。

孟小南一肘子将我顶开，吼道：跑什么跑？就知道跑，赶紧把灯点着。

我被骂得狗血淋头，从地上捡起火柴，一盏一盏地将灯点着，屋里逐渐明亮起来，我爹在空中的挣扎也逐渐安稳。

孟小南将绳子拴在沙发腿上，对我喘了口气，说道：你看着，我去厨房拿油。

我点点头，我知道接下来的一步，就是焚烧，我爹已经变成不人不鬼，他的潜意识里只有杀死我。

我将七星灯放到爹脚下，爹的挣扎越来越小，我瘫软的坐在沙发上，心中一团糟，等了几分钟，孟小南怎么还不进来？

找不到油吗？不可能啊！

以防万一，我跑到厨房门口，正赶上孟小南拎着油壶出来，我怔了一下，这么半天？很难找吗？

孟小南没理我，眼神直勾勾的向房里走去。

不对劲啊！以我对她的了解，应该是劈头盖脸的讽刺我一番，怎么？

不对，刚才孟小南出来的时候，额头上有一抹阴影，虽然现在是深夜，可我看得清清楚楚，绝不是什么幻觉，眉心的一团黑，正如那天我照镜子时发现的东西。

我下意识到不好，孟小南很可能中招了，在厨房里探一眼，没发现什么？

回到房里，她背对着我，拎着油壶，笔直的站在我爹面前，此时此刻，我百分百确定孟小南有问题。

跑！出现在我脑中的第一印象，我跑了，孟小南怎么办？即便她刻薄任性，行为粗鲁，说话不留余地，性格张扬跋扈，我也不能独自逃生。

我丢下她跑了，可就真成了孬种了，不说老李和邱石怎么看我，连我自己都不瞧不起自己。

我深吸一口气，装作没事人一样，越过孟小南，冲我爹深鞠了一躬，说道：还等什么呢？

身后的孟小南说话了，顿时让我全身发冷，东野，你是个孝顺孩子，但也是个傻孩子！

完了，这是我奶奶的声音，冷笑声中透着一股子阴森，我也不知道怎么救孟小南，就凭我这半吊子本事，草，死就死吧！也比后半辈子让人戳脊梁骨强。

我猛的一回身，看见孟小南正在冲我阴邪的笑，二话不说，上前抱住她，嘴巴直接怼了过去，亲上孟小南软软的嘴唇时，我都能听到奶奶的阴冷笑声。

我双眼一把，也不知道这办法管不管用，对着孟小南嘴里一通吹气，直到我大脑缺氧，犯晕时，奶奶的笑声消失。

我慢慢睁开眼睛，就看见孟小南瞪着惊恐的双眼，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嘴对嘴亲密接触，几秒钟后，她猛地推开我，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抽的我眼冒金星，臭流氓，我早知道你没安好心眼。

我被抽的踉跄，一屁股坐在地上。

孟小南气得直哆嗦，脑袋左右晃着，一看就是找家伙呢！估计扒我皮的想法都有了。

我站起身，跳到沙发上，大喊道：嘿！你知不知道刚才很危险。

我特么危险也轮不上你占我便宜！拿你的命赔我初吻。孟小南抄起椅子，朝我扔过来。

若不是我闪的快，这一下要遭殃了，孟小南脸色涨红，冲上沙发就想揍我。

住手！老李站在门口，面色铁青，说不出的难看，眼神也变得萎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