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1章 陷入两难

      “战事再紧，也要保证身体才是。”

  陈圆圆温柔的声音在身后想起。

  哪怕心烦之事缠身，沈炼面对她时，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

  “娘子说得对，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来，你陪我一起吃。”

  “最近云帆怎么样啊，有没有调皮捣蛋？”

  由于政务繁忙，沈炼有时干脆就住在上书房，哪个女人的宫中都没有去过。

  所以，对家务事了解甚少。

  最主要的还是，不想把那股负面情绪带给陈圆圆。

  陈圆圆又何尝不知沈炼心中忧愁，可自己作为一个弱女子，又如何能够帮得到沈炼呢。

  夫妻二人就好像有着默契般，以家中的小事作为调节忧愁的乐趣。

  可当用完餐食过后，陈圆圆打扫着桌面。

  “夫君，公务在身，也应当注意身体。”

  陈圆圆不想知道家国大事有多么重要。

  从妻子的角度来讲，她只希望沈炼能够好好的。

  沈炼温和一笑，柔声道：“知道啦，你回去歇着吧，晚上要是有空，我会去陪你的。”

  “好。”

  陈圆圆端着餐盘，步伐端庄地走出上书房。

  至此，沈炼一直都待在上书房中，来来往往的人都是兵部官吏以及各路将军。

  单靠孙传庭，那么他的压力就太大了。

  靠着不到十万人，前去营救即将陷入到生死危机的袁崇焕一部。

  例如李子染、李七叶这些旧部，都被孙传庭调走，目前来看沈炼手上没有多少可用之人。

  好就好在，京畿地区还有着预备军。

  沈炼从名单当中，选出几个履历还算不错的将军，并且抽调出五万预备军化为京畿军，从左右两翼来兼顾孙传庭和袁崇焕。

  再者就是调配资源，保证前线战事不受到补给影响。

  程纯阳为了解决这个难题，竟是一夜愁白了头发。

  过了两日，来到上书房递交文书时，看到他这般模样，沈炼都忍不住心中惊诧。

  “程尚书，你这头发……”

  程纯阳很是疲惫，却还是挤出一丝笑容。

  “臣没事的，最近户部事务较多，就是多花费了些心力而已。”

  “好在军事补给上的困难已经克服，不会影响到前线战况。”

  “这是近三年来的军事财政支出，目前占据朝廷收入的六成，但好在没有超过限度，可臣也要说一句，强军固然没错，却仍然以民间经济为重。”

  沈炼表示赞同，并且没有反驳。

  “你说的没错，这件事情本王心里也有规划，不过你这些天怕是累着了吧，不如回去歇个几天，本王是真怕你死在任上！”

  话虽说的有些直白，但人毕竟都是肉体凡胎。

  程纯阳以前固然也是东林党人，可他在户部的事情上确实是一把好手。

  比起那些老臣要强上太多。

  这种臣子，要是突然猝死，一时半会可没人能顶住来自方方面面的经济压力。

  程纯阳没有拒绝，感激道：“多谢王上体恤，臣这就把户部的事情和属下交代一下，然后回去休息两日。”

  “去吧。”

  沈炼自认为不想太祖和成祖那样，是个工作狂魔，但真正掌握到这至高无上的权力过后才明白。

  有些时候，根本不敢让自己闲下来，那么也间接或直接的导致朝廷繁忙。

  光靠着勤勉还不够，需要对时局有着精准判断的目光。

  不止大臣疲惫，沈炼同样心力憔悴。

  要是可以，他真恨不得卸下这个王位，带着那些女人去当个闲人。

  可惜，一旦失去权势，降临到头上的将会是不可逆转的灭顶之灾。

  看到程纯阳走后，沈炼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就看看前线那些将士，能否给自己带来一些意外的惊喜。

  ——

  辽阳战场，明军营地。

  两日之间，袁崇焕数次攻城，皆是无功而返。

  所携带的火炮，因为大雪不断，不是被冻住就是受潮严重，根本发挥不出来效果。

  大型攻城器械，在冰天雪地当中，就像是一个笨重的老头子。

  派不上用场，还极其耽误事情。

  此刻，袁崇焕坐在中军营帐当中，看着麾下各个将领汇报着战况。

  结果无一例外，在战事上压根没有突破性进展。

  许多将领开战前的热情，已经被消磨殆尽，不少人都心生退意。

  “袁总督，要不咱们还是撤回去吧，这种季节就根本不适合大规模作战。”

  “不但如此，我们攻城失利，反而还遭到那群鞑子的袭扰。”

  “两天下来，左右两翼损失惨重！”

  袁崇焕阴沉着脸。

  作为辽东的首要军事人物，他心中始终有种“可战而不可退”的心理。

  认为辽阳只是孤城一座，只要靠着猛攻，就一定能够打开缺口。

  将之前的兵部命令，忘得那叫一个干干净净！

  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该如何拿下辽阳。

  其实设身处地来看，袁崇焕并没有错。

  攻下辽阳，后金则风光不再，从北到南的战争天平就会彻底倾斜到大明那一方。

  只是这样做，莽撞占据了绝大多因素。

  辽阳周边地形开阔，哪怕是风雪季节，后金骑兵永远是占据着优势，袁崇焕的主动进攻没有起到明显作用。

  这才是最为巨大的问题。

  手下将领劝说撤退，袁崇焕也不是没有考虑，他也逐渐意识到自己陷入到了两难的局面。

  十五万大军想要撤退，这将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动静。

  后金不会坐视他们重新进入山海关，而是会在冰天雪地里形成追逐战，到时不但辽阳没拿下来，反而还会让几万将士葬身在冰雪之中。

  袁崇焕意识到，此战哪怕赢了，都会死很多人。

  权衡之下，赢了总比输了好。

  “本总督绝不会撤军。”

  “即刻起，谁敢再说撤退二字，依军法论处！”

  “传令全军，今夜进行再一次攻城，务必要攻破辽阳城楼，谁能第一个把大明军旗插在城楼上，保举他连升三级！”

  袁崇焕铁了心要死战。

  当然，他麾下的将士也并非懦夫，而是决定遵从命令。

  若是上下不齐心，这场仗就真的没了赢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