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9章 不眠之夜

      “话说回来，你最近对沈炼的印象，有所改观？”

  朱由校面带笑容，看向苏柳。

  苏柳则微微垂头，发丝顺着脸颊滑落，平稳道出原因。

  “沈炼所做之事，奴婢亲眼目睹，从未有过想要祸害陛下的趋势，纵使拉帮结派，却无结党营私之迹象，陛下曾经不也说过吗，沈炼若为诸葛孔明，而奴婢认为，陛下绝非刘阿斗！”

  苏柳说出的言语很是得体。

  朱由校颇为满意，赞叹道：“真乃奇女子，朕如今十分看好沈炼，等他资历再深一些，便可扶持入阁。君臣一体，勠力同心，大明中兴亦是指日可待！”

  “陛下圣明！”

  朱由校眺望着乾清宫外的景色，感叹道：“圣明与否，你说了不算，得让史书和百姓得到承认。”

  一个皇帝能够脱离昏聩，做到人尽其用，起码就能强过八成帝王。

  朱由校不求像祖宗洪武大帝和永乐大帝那般开创盛世伟业，他只想把大明从崩溃的边缘拉回来。

  登基之初，朱由校便看得出来，东林党人如果初心不改，尚且能堪大用，可在进入朝廷之后却被权力和欲望腐蚀。

  天启五年，自己在南苑乘船落水的情形历历在目，此事要是和东林党没有半点关系，朱由校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废了阉党，也是迫于党争压力。

  扶持沈党，则是为了夺回那些属于大明和大明百姓的东西！

  苏柳静静站在朱由校身边，询问道：“陛下，以后若是天下太平，您会如何做？”

  “哈哈，要有太子的话，朕便让他继承大统，沈炼来当个首辅，朕则退位做个太上皇，与你一起钻研鲁班术！”朱由校笑道。

  “恭祝陛下早日圆梦。”

  苏柳温婉一笑，但眼眸中却闪烁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情愿。

  比起深居皇宫，苏柳更想回到江南。

  朝堂，太折磨人了！

  朱由校今日精神状态较佳，心情非常愉悦，手掌不知不觉间便攀上苏柳的腰肢。

  苏柳脸蛋逐渐红润，声若细蚊。

  “陛下……还是白天呢。”

  “管他白天黑夜！”

  看了一眼眼前雄风渐起的皇帝，苏柳心中苍凉，却强忍心中不适迎了上去。

  朱由校气息微喘，低声道：“只要你能给朕生个太子，朕就立你为皇后，可好？”

  “一切听从陛下安排……”

  “那朕今日便好好安排你！”

  ——

  夜幕降临，月明星疏。

  沈炼已经下值，回到沈府之中，抱着孩子与陈圆圆共商月色。

  陈圆圆依靠在沈炼肩头，柔声道：“夫君，我们有多久没这样安安静静待在一起啦？”

  “好几个月了吧。”沈炼说。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

  “我会尽量抽出时间陪你，吏部事务过于繁杂，朝中形势又不定，最近实在委屈你了！”

  因为公务，沈炼其实回家的次数很少，十天能有三天在家中就算是很不错。

  陈圆圆足不出户，在家中带着孩子。

  眼看沈云帆即将五个月，倒是因沈炼繁忙，满月酒和百日宴都没办。

  “委屈是委屈，可作为妻子，也不能在正事上拖你后腿，就是感觉夫君今夜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陈圆圆察觉到了沈炼的沉闷情绪，大概又是为政务所烦忧。

  估算着时间，锦衣卫已经开始对赵家动手，具体情况如何还暂不知晓，但绝对不会太平。

  既然沈炼不想透露朝廷动向，陈圆圆则谈起别的话题。

  “对了，东南那边怎么样啦？”

  说到这时，沈炼才意识到，好一阵子没有那边的动静了。

  李七叶前往中左所给郑芝龙传信，按照时间估算，最近也应该是返回京城的时候。

  只是现在去传达圣旨的那一拨人没有回来，李七叶也没有回来。

  莫不是途中出现了意外？

  沈炼心中惴惴不安，别在这种时候，东南那边出现了幺蛾子！

  陈圆圆见到沈炼皱起眉头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

  “对不起……夫君，明明你好不容易回来休息，我还缠着你说这些事情。”

  看到陈圆圆委屈巴巴的样子，沈炼变得心疼不已。

  “娘子，我又没怪你，还是你提醒了我呢，明日还得去吏部看看有没有来自东南的书信或者文书，那边的情况我忽略太久啦！”

  陈圆圆点了点头，扬起小脑袋看向沈炼，问道：“那以后只要回家，咱们都不谈公事，好不好？”

  “夫君正有此意！”沈炼笑道。

  不管何时，家中的环境才能让沈炼完全松懈下来，每天沉浸在衙门当中已经让人心力憔悴。

  照这样下去，整个人迟早都会被累死。

  可即便不说，沈炼也会习惯性地去思虑该如何恰当处理政务，又如何能让自身获利最大。

  这些心病不是一两句温柔言语可以解决的。

  天气即将入冬，夜间已有寒风，陈圆圆感觉有些冷，沈炼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着她那冰凉小手。

  “今天晚上把云帆交给奶妈去带吧，难得回来，又岂能辜负了娘子？”

  沈炼说这话时，脸上的笑容一点都不正经。

  陈圆圆娇嗔道：“孩子还没睡呢，说话注意点！”

  “怕什么，他现在又听不懂！”沈炼浅笑道。

  “这可说不准！”

  陈圆圆表面不乐意，行动却出卖了她的心理。

  从沈炼手上接过孩子，巴不得快点交给府中奶妈。

  有些事情，犹如食髓知味，此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尤其是生了孩子之后！

  当每日早晨醒来时，沈炼又少不了一顿责怪。

  外面天色还早，沈炼在陈圆圆的小嘴上留了点味道，温情脉脉道：“娘子，今早寒冷，记得多穿衣物，我得去上值了。”

  “夫君，路上小心，今晚能回来吗？”陈圆圆依依不舍道。

  “我尽量。”

  若是有突发情况，沈炼必须时时刻刻在吏部守着，也能保证那些同党随时能够找到自己。

  刚来到吏部，就发现那些吏部属员脸色各异。

  今日，紫禁城中也变得比往常寂静很多，但至于昨夜的详细状况，却是没有多少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