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乔装打扮

莺嫔还想申辩几句，抬起头正对上太后身边姑姑警告的眼神，方才如梦初醒，吓得噤声，嗫嚅着“奴家知错了”，灰溜溜地退到角落。二凤等人陆续到了，皇太后本来想第一天立规矩来着，盯着二凤，却见她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索性作罢，以后再说吧。

自此，继桃儿一语惊人后，二凤在宫中也算是一战成名。

原来桃儿是为了亲人性命，用自身换解毒神药，二凤立刻对她刮目相看，是啊，这深宫就是禁锢，什么样的名利值得用一生自由去交换呢？

二凤成了怡情苑的常驻嘉宾。

皇上第二次见到二凤是这样的场景：桃儿人在空中，底下铁塔一样岿然不动的就是二凤，两人在叠罗汉摘果子。

忽然，铁塔移动了，而且是一会儿东，一会儿西，一会儿快，一会儿慢，偶尔还来一个急刹，桃儿在上面风摆杨柳一样晃动，摇摇欲坠，不时发出尖叫，而那个野丫头二凤竟然哈哈大笑。

突然，她使劲抖了一下右肩，桃儿一脚踩空，斜倒下去，众人惊呼声中她稳稳伸出长臂，结结实实来了个公主抱。

皇上的心跳都快停止了，直扑过去的身体堪堪停在二人面前，二凤一抬头看到皇上铁青的脸，心知惹祸，立刻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情急之下直接松手，要不是皇上有功夫，手疾眼快接住桃儿，桃儿怕是屁股都得摔烂了。

“你、你，”皇上气得都有些磕巴了，“滚出去！”对方倒是听话，一溜烟圆润地消失了。

除了桃儿，二凤迅速扩大了自己的朋友圈。有几个武职官员的女儿自动站队，像是终于找到了组织，力挺二凤，形成了后宫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几个人定期开会聚餐。

这一天，日日拨冗陪着桃儿逛后花园的皇上在一个院子外停住了，“皇上专宠一人，咱们也乐得清闲，人啊, 自己得会找乐子”，另一个声音，“你别说，那小脸蛋儿长得真是美呀，我要是皇上，我也爱呀，哪看得上你们这些庸-脂-俗-粉”。

墙內笑声一片，墙外的两人偷笑对视，皇上向身后招手，去，给那个有眼光的重赏。“来来来，放开吃吧，姐妹们，不用怕胖,来尝尝我小厨房的手艺。” 一个豪放的声音，“多吃多长啊，你们还有机会和我比肩，哈哈哈哈！”不用说，这是二凤。

皇上心情好，“去，告诉御膳房，每顿给那个能吃的加量。”桃儿闻言乐不可支。

二凤在宫中最大的乐趣就是吃，御厨可不是吃干饭的，一日三顿，花样翻新，还有各种茶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二凤人反而越来越瘦，脸上的婴儿肥肉眼可见地消失了，衣服都变得肥大了。皇太后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二凤在院子里吆三喝四地请客的时候，梁焕娣通常都避开，没办法，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

住一个院子没几天，有一次二凤大咧咧地一大早就闯进来，梁焕娣刚爬起来还没上妆，只见梁焕娣满脸菜色，小脸蜡黄，还有清晰可见的星星点点的雀斑。

二凤乐了，这也太夸张了吧，军营管伙食的黑黢黢的王老五化完妆是不是都能倾国倾城？转念又一想，有这等手段当个斥候去乔装打扮侦察敌情那不是信手拈来啊，二凤直勾勾的目光不由得在梁焕娣和她的贴身侍女环儿身上来回切换。

二凤得罪了人犹不自知，她迫切地想要掌握一种新技能。到敌营侦察可是危险重重，这等大变活人的化妆术真应该在军中普及一下。

她的心思又飘回了军营。

哪一次侦察不是把脑袋别在腰带上？譬如那一次。

突厥的左贤王亲自督阵，可是连吃两个败仗敌人就龟缩起来，林潇一连几天去骂阵都无人回应，对于好勇斗狠的突厥人来说是前所未有的，事出反常必有妖。

几个人在军营中商议，二凤眼珠一转，“我们今晚夜探敌营，看看他们搞什么幺蛾子，要是能把他们军粮烧了就更好了，没有粮看他们还能挺多久？

“妙啊，二丫头！”副将王魁兴奋地张着大嘴，二凤痞了痞气地翘起二郎腿，脚开始摇晃起来，林潇皱眉瞅着二凤的脚尖，余光中看见某人蒲扇般的大手照二凤后脑勺胡撸过去，没等触碰到，半路就被林潇手疾眼快地截胡，王魁只能悻悻地放下手。

当天，一行人身着黑衣出发，在林中远远观望，远处敌营连成一片，夜色中像一座座坟茔。

几个人匍匐前进，林潇看到军营四方都有巡逻的士兵，做个手势，二凤等人心领神会，分散四个方向，四人一组，两个前进，两个在后面拉弓搭箭，看巡逻的敌人过来，噗噗几声，箭无虚发，不待敌人反应，前边的两个人拿出匕首解决掉剩下的两个。趁着夜色，几个人换上敌人的衣服，沿着巡逻的路线，大摇大摆地走向敌人的营帐。

林潇、二凤走向最大的营帐，那一定是统帅的。大帐前熊熊火把照耀，两个卫兵站得笔直。林潇二人分兵两处，林潇在大帐前晃，二凤摸到大帐后，在一片阴影中蛰伏。

帐中，几个突厥人正在密谋，细细听来，左贤王的声音阴恻恻的：“去往敌城的人明天该回来了吧”？“按计划今晚就应该回来了，让汉人都变成软脚鸡，哈哈哈”！“嘘，你小点声”！

二凤不由得大惊，何其歹毒的计策，到底是什么方法？

几个人迅速汇合，事不宜迟赶快回去，眼看离敌人大营越来越远，一队突厥人的巡逻队伍走过来，为首的很机警地原地站定，“你们怎么不分开巡逻”？

林潇几个人恭顺地低头，正要离开，首领叫住他们，“过来，这几个人的样子怎么这么奇怪”？几个人心道不妙，乔装打扮的时候只是胡乱往脸上糊点泥，让脸像匈奴人一样黑黢黢的，细节上可是没人细究，现在看到敌人的眼光，他们晓得了，他们缺少的是突厥的成年男子都留着的标志性的八撇胡。

那个首领欲拔刀，林潇先下手为强，一匕首割断对方喉管， 血溅当场。后面的敌人正要呼喊，二凤等人把手中武器飞掷出去，顷刻间敌人巡逻队几个人横尸荒野。

好在有惊无险，回想起来，如果当时梁焕娣在军中，是不是大有用武之地，是不是每次侦察都可以游刃有余，何至于以身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