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讨饭孤女路遇人面狗

你要是让我说东北，那么最不好的就是极其恶劣的天气，在老年间每年有五六个月的时间人是出不了门的，雪大的时候会把门封住，人需要跳窗出去在死冷寒天里面把雪扫出去，如果这个人要是懒惰，那么几天窗户都出不去了，只能在雪里面挖洞出去。

但东北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饿不死人，在过去连年战乱连着自然灾害，饿死多少人咱不好说，但只要你到了东北就饿不死。为什么饿不死？因为东北的黑土地真的是比人多得多，在全国各地全都说自家是一亩三分地的时候，东北人种地都是以百亩地为起点的。

在东北地都是论垧的，垧其实在各地亩数也不同，在东北也分大小，平均在十亩左右。但是一家你要是种不了十垧地（一百亩），那基本上这一年你算是白干了，二三十垧算是起步，几百垧的也大有人在。

刨除土地多到种不过来这一点，山上的动植物也丰富，简单点说，就算是天大的饥荒，最后形容都是把树皮吃光，在东北的深上老林你就吃去吧，吃到长命百岁这树皮你也啃不光。

所以在那些年饥荒的时候，山东河北的人逃荒去的都是东北，但绝大多数人全都走不到东北就死了，就算走到了东北，很多也因为饥饿与劳累最终短命病死。

今天我们的故事要从一家三口说起，说是一家三口，其实是一个妈带两个娃，山东人士，一路逃荒过了山海关，到了沈阳活不了又往北走，走到了黑龙江省北安市将小儿子送人了，七岁的女娃送不出去，也怕挨人欺负，带在身边继续逃荒。

过去的要饭那是真的要饭，当然过去的人也不给别的东西，所幸东北人热情，看到这可怜的母女就都给口吃的，母女也会帮着做点家务跟农活，就这么一路要一路走，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终点在那里。

但是人不知道，老天爷可知道，最终母亲肺病死在一个叫做建设农场的小地方，悲惨的一生就在最后一声咳嗽之中到了终点，七岁的小女孩儿其实没有名字，就叫丫头，她在母亲的身边待了两天，躲在一家的草垛里。

那家主人发现，觉得太晦气了，让小女孩儿把自己的母亲带走。

丫头能去哪里？瘦小的身体背着母亲的尸体拖拖捞捞的走着，路上的人一看如此全都当她是瘟神，避之不及，丫头只能带着妈妈往东山走。

东山并不远，但是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远了，走了两天勉强上了山，这东山其实算是建设农场的公墓，反正所有人家死人都埋在这里。丫头放下母亲，看着母亲已经变形的身体，坐在那里含泪仰天，瘪着嘴，眼泪无声的顺着脸流了下来。

她就这么无声的哭着，悄无声息的看着老天，她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为何如此的悲惨，只是那些不甘与愤怒都是无声无息。

为什么我们永远都不知道人间可以多悲惨？那是因为真正悲惨的人全都是无声的。

丫头一直都在逃荒，一直都在要饭，每一个人对她来说都是恩人，都是施舍者，也都是她无法招惹的强人。

到了最后，这个丫头变成了哑巴，即便是在此时此刻，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裂开，感觉自己想要用最恶毒的词去咒骂老天的时候，却不敢发一言。

不知道丫头哭了多久，饥饿与悲伤好似天上的乌云压在了她的头顶，她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倒是在最后终于说出了话，却不是咒骂，仅仅是一句“为什么”。

不知道昏死多久，丫头睁开了眼，感觉自己的身边有声音，她睁开眼就看到一条野狗正在吃她的母亲，丫头第一反应是连滚带爬的向后跑，那野狗停下抬起了头，额头上长着一张人脸。

那人脸睁开了眼，发出了痛苦的呻吟，此时天已经黑了，在月色之中丫头以为自己眼花了，以为只是一条野狗。要说当乞丐这么多年，别的不说，打狗棍法还是会的。她捡起了木棍，一面吆喝，一面向那野狗走过去。

靠近了，那人面突然睁开了眼，丫头吓得一哆嗦，坐在地上拼了命的挥舞那木棍。

那野狗一看有活人也不吃死人了，一步步向丫头走了过来，丫头捂着脸挥舞着木棍，拼了命的喊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我会洗衣服会做饭，会收拾屋子，求你了，不要吃我。

那野狗到了丫头的面前，停了下来，人面开口吐出人言道：“我不吃你，但是你跟我走。”

丫头骇极，那野狗张口咬在了她的手腕上，拉着她走进了深处，要说东山其实并不大，二人走着走着丫头看到了一个木屋，正奇怪这个地方怎么有木屋的时候，野狗拉着她到了门口把她推了进去，进去就闻到一股腥臭味，这木屋里面全都是各种动物的骨头，当然也有人的。

那人面开口又道：“收拾一下，否则吃了你。”

丫头讨饭的时候，总是会帮主人家做点事情，打扫屋子算是最基本的，死亡的恐惧让她放下了对屋内遗骨的恐惧，她哆嗦着把木屋收拾了个干净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这个时候门开了，那野狗口中叼了一只兔子丢在地上，转身走了。

人在饥饿的时候其实跟野兽没有什么差别，丫头一看有肉，掏出随身的小刀三下五除二就把兔子的内脏取出来，她有一套求生小包，里面除了小刀跟火柴针线咸盐之外，全都是别人不要的零碎玩意儿，最贵的也就是一张二市斤的粮票，这其实也是丫头所有的家产。

她捡柴点火，一顿饱餐让她忘记了悲伤跟恐惧。

你看，可怜的人总是如此的容易满足。

吃饱之后，丫头开始琢磨自己怎么从这会说人话的野狗身边逃走，但是那野狗就在不远处趴着，人闭着眼，狗也闭着眼，只是丫头刚刚站起来走一步，狗的耳朵就竖了起来。

丫头不敢走，但是看那条狗似乎也不想吃自己，只能回到了木屋，到了晚上那条狗又叼了一只傻狍子过来，丫头烤好后自己只吃了一条腿，她把剩下的肉捧着到野狗面前，毕恭毕敬的放下。

野狗上的人脸睁开眼然后又闭上，那野狗一口把整只狍子吞下，那巨口獠牙带着甚浓的血腥味，吓得丫头跌坐在地，而后连滚带爬掉头就跑。

那野狗汪了一声，一下子扑到丫头，踩在她的后背上，张开口咬住了她的头……